莫瑞斯

出版时间:2002-10  出版社:文化艺术出版社  作者:[英] 爱·摩·福斯特  页数:293  译者:文洁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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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概要

  这是一部描写同性恋情的小说,莫瑞斯和克莱夫是剑桥大学的同学,他们背负社会歧视的压力相爱三年,克莱夫突然提出中止这段感情,遂与安妮结婚。这一变故使莫瑞斯几乎精神崩溃,走上自杀的道路。他寻求心理医生的治疗,谴责自己有罪,直到遇见深爱他的猎场看守者阿列克为止……  原文初稿无成于1914年,萧乾先生与福斯特交谊甚深,是有幸读到此稿的唯一的中国人。萧乾先生去世后,其妻文洁若以全新的译本来纪念中英两位作家之间弥足珍贵的友谊。

作者简介

  爱·摩·福斯特,生于英国伦敦,毕业于剑桥大学,被誉为与D·H·劳伦斯齐名的20世纪的伟大小说家。  著有六部长篇小说《天使不敢涉足的地方》、《最长的旅行》、《看得见风景的房间》、《霍华德别业》、《印度之行》、《莫瑞斯》,还著有两部短篇小说集,两部散文集,一部演讲集《小说面面观》,一部游记,两部人物传记。  《莫瑞斯》完稿于1914年,因内容涉及同性恋情,迫于当时的社会环境,福斯特生前始终没有发表,直到他去世后,于次年1971年才得以出版。作者在书中肯定同性恋,走在时代之前

书籍目录

导言登场人物第一部第二部第三部第四部结尾的札记关于三个人物的札记关于同性恋译后记唉,同性恋

编辑推荐

  《莫瑞斯》原文初稿无成于1914年,萧乾先生与福斯特交谊甚深,是有幸读到此稿的唯一的中国人。萧乾先生去世后,其妻文洁若以全新的译本来纪念中英两位作家之间弥足珍贵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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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户评论 (总计91条)

 
 

  •     首先我读的是浅蓝封皮的文洁若翻译版本,有作者的结尾后记,不过没有萧乾先生写的奇奇怪怪的评价(我看到一些评论有说到)。
      一开始读的很顺利,直到书中clive生病后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性取向改变了,最重要的是他整个人的精神完全变了。我一直觉得他跟莫瑞斯有一点不同,克莱夫追求柏拉图式的爱情,他在最后的见面中说道“把男人之间的关系正当化的唯一理由,是它终属纯粹的精神恋爱”,他没有特别渴望与莫瑞斯的身体接触。但是我觉得莫瑞斯,从他的梦中,和他对克莱夫的抚摸等,他也一直压抑着对克莱夫的性欲。
      吐槽点就是第24节—肉体比灵魂更加深奥,拥有难以琢磨的秘密。在福斯特的笔下,生病后克莱夫不仅在在性向方面变“正常”了,他还以更快的速度走向另外一个极端,从剑桥那个能言善辩的学生变成了一个以婚姻为工具,追求选举等等一个庸俗不堪的人。这种剧烈变化太牵强了,简直是ridiculous。从第三部起,福斯特好像为了把克莱夫变成坏人,衬托斯卡德而毫不留情地写坏克莱夫。
      作者写克莱夫变成了喜欢女人的“正常人”,我看不出他有多么爱他的老婆,他们甚至没有看过对方的裸体等等。莫瑞斯呢,我可以说他甚至是在赤褐屋一夜之后才知道斯卡德的名字,如果他们是真爱的话,那也是先肉后灵。呵呵,真是奇怪!
      作者是怎么想的呢?他在前半部对克莱夫赞美得淋漓尽致,后半部又把它打入深渊。斯卡德只是为了出现而出现。我觉得克莱夫的转变、斯卡德这个人物,都写得很牵强。
  •     (究竟是多么精神分裂我才能撸出这么一篇东西。)
      A:福斯特文笔让我想到小时候过家家、
      B:怎么说?
      A:萌点就藏在文字里。就像小时候拨开草丛找红色的果子,时不时就会觉得很惊喜,咦,这边有一丛,咦,这边有好几丛。
      A:而且,草丛本身也是可爱的。
      B:对,他的对话有时候虽然有点小神叨,但还是挺可爱的,尤其你拆开一句句的看。
      
      A:这本书后面原来有一篇萧乾的文章叫《唉,同性恋》,萧乾在这篇文章里的姿态真不讨人喜欢啊。
      B:嗯,直接说自己认为同性恋是变态,异性恋才是正常。
      A:这还不算什么。他最后又摆出一种“我不歧视你们,你们需要有病,需要被治疗”的姿态。
      B:不过,萧乾第一次遇到基佬,就是一个基佬在办公桌上翻滚求爆菊……
      A:而且那个年代在英国同性恋还是一种犯罪。我猜他一定很纠结,作为一个直男,他接受不了同性恋,但是作为一个文化工作者,他不得不去努力理解,并且安慰自己“像福斯特这样的都有同性倾向,好歹还是有点合理性的吧。”
      B:可惜福斯特这么信任地把《莫瑞斯》原稿给他看,他却认为这是一本讲【一个同性恋一边被官方监视一边还被歹人敲诈勒索的故事,读毕不禁让人庆幸自己不是一个同性恋……】,呃,他到底在哪个平行宇宙读的这本书。
      A:原谅他吧,他只是一个困惑的直男。
      B:好笑的是,萧乾后来被人怀疑过是一个基佬,就因为他和福斯特有过交情。
      A:不过,萧乾在这本书里爆了一个好料【福斯特出身于皇家剑桥学院,那可是英国上层社会同性恋的温床……同性恋在剑桥,尤其是在皇家学院还蛮时髦的,而且是作为古希腊的高雅遗风。】
      B:壮哉剑桥。
      
      A:我很喜欢福斯特在这本小说前面的题词
      【1913年动笔
      1914年完稿
      献给更幸福的一年】
      B:温暖人心的基佬啊。我喜欢他在这本书的题词里说他已经越来越厌恶把主角写的死去。
      A:他感到压抑,可并不愿意将它宣泄在文字里,虽然这本《莫瑞斯》写成悲剧也很美,但是我还是很开心他给了莫瑞斯一个不切实际的Happy Ending。
      B:他说得很清楚啊——
      【你说:倘若他没遇到另一个像他这样的人,会怎么样呢?真的,会怎么样呢?不过,去责怪社会吧,别归咎于莫瑞斯。即使是在一部小说里,当一个人得以过上自己所能过的最美好的生活时,应感谢才是。】
      
      A:莫瑞斯和克莱夫在剑桥的生活被写得很美好。你知道,即使最后克莱夫抛下了莫瑞斯,这个角色也并不令人讨厌,同名电影里还是巅峰颜状态的休格兰特出演的克莱夫,完全无法恨下去。
      B:他软弱,但是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就跟你和我一样。不够高、不够强、不够坚定、很容易被安稳和舒适所吸引。
      A:是的。这就是莫瑞斯令人赞叹的地方,他真的非常强壮,无论是精神还是身体。
      B:莫瑞斯作为一个玛丽苏对象也是非常合格的,多么难得的一部以深情、健康、强壮的攻君为主角的小说。
      A:一开始是克莱夫帮助莫瑞斯成长的。但是莫瑞斯成长得超乎想象。
      B:这是令人难过的地方,虽然先表白的是克莱夫,但莫瑞斯更加认真,甚至在克莱夫表白之前他就有这样的心理——
      【为了这样一位朋友,就是赴死,也在所不辞,他也容许这样一位朋友为自己而死。他们彼此间肯做出任何牺牲,不把俗世放在眼里。死亡、距离也罢,都不可能将他们疏远,因为“这是我的朋友”。】
      A:他抱着这样的心态,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克莱夫会和他一样。
      B:因为,一开始是克莱夫帮助他认清楚自己是谁,自己更被哪种性别所吸引,明白这种取向并非怪异或者变态,它可以成为一种真挚的感情。
      
      A:他们开始变得亲密的段子其实挺萌的。克莱夫对莫瑞斯絮絮叨叨倾述痛苦,莫瑞斯只是看着他,然后蹂躏他的头发。
      B:然后他们经常腻在一起了,福斯特总能把细节写得很动人——
      【已经到了黄昏时分,五月这个学期的声音,剑桥景色里的花香,从窗户飘进来对莫瑞斯说:“你不配做我们当中的一员。”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死掉四分之三,在剑桥是个异邦人,是步入雅典的一个乡下人,他没有资格跟这样一个友人待在一起。
      德拉姆凑近了他。莫瑞斯伸出一只手,感觉德拉姆将头靠在他的胳膊上。他忘记自己想说什么来着。声音和花香悄声说:“你是我们当中的一个,我们朝气蓬勃。”他无比温柔地抚摸着德拉姆的头发,犹如爱抚德拉姆的头脑一般,将自己的手指插到德拉姆的头发之间。】
      A:像希腊人一样朝气蓬勃、精神相依的……
      B:搞基。
      
      A:克莱夫第一次对莫瑞斯表白的段落也很令人心动。
      B:福斯特当初写《看得见风景的房间》,里面那对小情侣也是这样,充满了突然让人觉得很心动的点。
      A:【德拉姆已经迫不及待,尽管周围有那么多人,他那双蓝眼睛热情到极点,对莫瑞斯耳语道:“我爱你。”
      德拉姆飞也似地跑过院子,穿过春天的喧哗,传来了他那间屋的外门“砰”地关上的响声。】
      这种在人群中耳语“我爱你”的段子,被福斯特写来一点都不俗气。
      B:但是一开始,莫瑞斯并没有马上开窍,他都在内心深处觉得自己可以为克莱夫而死,却没有马上回应克莱夫的示爱。
      A:可怜的克莱夫,他本来就不够坚强。
      B:但是莫瑞斯很快就理清自己了【他曾经是个墨守成规、心胸狭窄、背信弃义的人。他连自己都欺骗,又怎么能忠于旁人呢?】不管怎样,克莱夫这一次勇敢,还是帮助莫瑞斯真正面对自己,成为一个更好的男人。
      A:莫瑞斯回应克莱夫的桥段也很好。前面福斯特铺垫了层层叠叠的细节,两个人如何纠结地疏远着又被相互吸引着,直到莫瑞斯鼓起勇气——
      【莫瑞斯被雨淋湿透了,非常暴躁,在最初一抹曙光中他看见了德拉姆那个房间的窗户。他的心脏剧烈跳动,将他震得粉碎。它喊道:“你爱着,也被爱着。”他四下望着院子,院子喊道:“你是坚强的,他是软弱而孤独的。”莫瑞斯的意志屈服了,必须要做的事使他极度惊恐,他抓住窗棂子,纵身一跳。
      “莫瑞斯……”
      当他跳进屋子后,德拉姆在梦中呼唤他的名字。心头的狂躁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从未想象过的纯真感情。他的朋友呼唤了他,他神魂颠倒。屹立片刻,新产生的激情终于使他有所吐露,他轻轻把手放在枕头上,回答说:克莱夫。】
      B:这样,本来在痛苦中的克莱夫被莫瑞斯的勇气拯救了。后来,在痛苦中的莫瑞斯也因为别人的勇气而被拯救了。
      A:基佬都爱跳窗。
      
      A:从此之后,占据主动的都是莫瑞斯了,一位杰出的男朋友。他骑着摩托带着克莱夫去兜风的那段帅度爆棚,在草丛里看天看地看太阳什么的。
      B:然后他就被剑桥给停学了。
      A:不过,福斯特用一句话升华了这段——
      【黑暗中的一次拥抱,在光与风中的漫长的一天,是两根相辅相成的柱子。眼下他所忍受的别离的痛苦,并非为了破坏,而是为了成全。】
      B:在这次停学经历中,莫瑞斯是无所谓且不愿意向剑桥低头的,不过克莱夫不一样,克莱夫希望他回来,克莱夫还是更认同主流的价值。
      A:这点上倒不是克莱夫软弱,只是莫瑞斯更天真莽撞,因为不认同,所以没有畏惧心,这是一种可以看做优点的缺点,也是一种可以看做缺点的优点。
      B:但是,其实除去同性恋这一点之外,莫瑞斯混迹主流社会其实混得挺不错的,他有学历有工作能力出众身体健康思想积极重视感情爱好运动长相英俊。
      A:许多作家处理禁忌之恋这种题材,往往都向着扭曲凄厉阴暗别扭的路子去了。但福斯特笔下,感情是明亮的,人是健康的,爱和痛苦是深的,你看他貌似喜欢絮絮叨叨写一堆,但是在关键时刻,那些能够刺痛人的时刻,着墨不多,一击即中。
      B:然后我们就跟男主一起内伤了。
      
      A:其实早在热恋时,莫瑞斯已经显示出他和克莱夫的不同。我非常喜欢福斯特这句对莫瑞斯的描述,【他径直走向光明,希望自己所挚爱的人会尾随其后。】
      B:我曾经听过这么一个说法,说理想的感情模式是【一个在另一个身前半步】。可惜克莱夫中途掉队了,莫瑞斯愿意披荆斩棘,但这条路始终太艰难。
      A:在克莱夫的家里,他们讨论到【生与死】这个话题时,就露出了将来分手的端倪了——
      【——我清楚自己迟早会死,而我不愿意死,更不愿意你死。倘若咱们两个人当中有一个死了,什么都没留下。我不知道你是否把这个叫做干净利索。
      ——是的,我就这么叫。
      ——那么,我宁愿自己是污秽的。莫瑞斯停顿了半晌说。】
      我的小莫瑞斯是多么有勇气的族群。
      B:那首歌是怎么唱来着——
      让理智在叫着冷静冷静
      还恃住年少气盛
      让我对着冲动背着宿命
      浑忘自己的姓
      沉睡的凶猛在苏醒
      完全为你现形
      这个世界最坏罪名
      叫太易动情
      但我喜欢这罪名
      A:此时此刻,莫瑞斯真的觉得自己可以让两个人一起开心地活下去的。他从剑桥毕业,从事证券业,有工作,有地位,每周末和克莱夫相聚。他踢球、赚钱、关心基友、充满自信。
      B:【因为他强壮到足以使两个人生存下去。克莱夫曾帮助过他。形势一变,克莱夫还要帮助他。目前他必须帮助克莱夫。他们两个人将毕生像这样互相轮流互助。他昏昏欲睡时,梦中出现了爱的前景,与终极目的相距不远了。】
      A:我特别喜欢这句【因为他强壮到足以使两个人生存下去】,你虚弱我就强壮, 你退缩我就坚定,多么健康的感情观。
      B:我觉得克莱夫在莫瑞斯家里因为身体虚弱而倒下,而莫瑞斯当着自己母亲的面亲吻他,并把他抱进房间里这段戏码特别有意思。
      A:莫瑞斯显得热情强壮认真,而克莱夫此时已经开始打退堂鼓。
      B:然后就是克莱夫跑到希腊,一个人,单方面把这段感情做了一个了结。
      【不仅在性方面,毋宁说在各个方面,人么都是盲目地踱过来的。他们脱离泥沼逐渐演变成人,及至偶然的连锁结束,就又消融到泥沼中去。两千年前,刚好就在此处,演员们感叹道:“最好是根本没有出生。”就连这句话言词都是空洞的,尽管比起大多数台词来,他与虚荣相距甚远。】
      A:让自己消融并适应到主流中去,对比莫瑞斯来说,克莱夫才是真实的你和我。
      
      A:接下来就是最令人难受的分手段落了。
      B:福斯特虐起来真是有够深层次的,一针针刺心。
      A:【他们在开始新的人生之前,相互望了一眼对方的脸。“这叫什么结局啊”他哭泣着“这叫什么结局啊。”】
      莫瑞斯一直想得是他可以变得越来越强壮,他可以和克莱夫相互支持着走到结局,其实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不过是单方面在立誓,在努力拽着一个不存在的幽灵,坚定地走上一条崎岖的道路。
      B:你知道我最喜欢莫瑞斯的一点是什么吗?道路崎岖天气不佳前途艰险,他的应对只有一个——变得更强壮。他不知道从很早开始,这就是一场独角戏了。
      【他的家族,他的社会地位——对他而言,多年来都已经无所谓了。他是个乔装打扮的不法分子,也许从前逃进绿林的人中有两个像他这样的——两个。两个人就可以向整个世界挑战,有时他怀着这样的梦想,并自得其乐。】
      A:他是一个“乔装打扮的不法分子”,但克莱夫只是一个希望社会承认的普通人,所以他的确只能“自得其乐”。
      B:更残酷的是,克莱夫并不是从此就和他决裂,老死不相往来。克莱夫表现出一种【感谢上帝我正常了我也会努力帮你正常回来我们依然是好朋友】的态度,这比决裂还要人命。
      A:不不,最要人命的是莫瑞斯依旧想接近克莱夫,即使被克莱夫拿出一种“前程往事都是错误我们只是好朋友”的态度,他依然不愿意和这个人断绝联系,所以只好一边看着克莱夫和妻子卿卿我我,一边默默自虐着。
      【他们体贴入微地相互爱慕。美好的习俗接纳了他们——与此同时,隔着栅栏,莫瑞斯正在徘徊,嘴里是不合时宜的话语,心中充满邪恶的欲望,双臂抱着满满当当的空气。】
      B:可恶的福斯特,又是这种戳心窝一刀就掉头离去的写法。
      A:还有这段——
      【莫瑞斯将自己的嘴唇碰了碰那上过浆的礼服用衬衫袖口。仪式刚一结束,他就往后退了退。克莱夫越发跟他亲密了,坚持说,办完事请务必及早回到彭杰来。克莱夫谈到很晚才住口,这时候隔着天窗,传来了流水的汩汩声。他走后,莫瑞斯拉开窗帘,双膝着地,将下巴抵在窗台上,听任雨水淋湿头发。】
      B:无法和情人在一起不可怕,不能在一起也无法离开他,才可怕。
      A:福斯特虐得最精彩的还是莫瑞斯去找医生那一段。
      B:我觉得莫瑞斯并不是想去治愈“同性恋”,他是想去找到一种方法从这段痛苦里走出来。
      A:其实,里面那位医生也并不讨厌,他试图用催眠的方法治愈莫瑞斯的性取向也很有趣——
      【“艾德娜•梅小姐不仅长得美,还吸引人。”
      “她并不吸引我。”莫瑞斯使着性子说。
      “哦,霍尔先生,你这话何等失礼。瞧瞧她那秀美的头发。”
      “我最喜欢短发。”
      “为什么?”
      “因为我可以抚摸它——”然后他哭了起来。他回到椅子上,苏醒过来。】
      B:【我喜欢短发,因为我可以抚摸它。】这真是一记重拳打在心脏上。
      
      A:好了,过了这段,马上就要迎来我们可爱的阿列克了。
      B:阿列克真是一个大胆的人。他作为一个仆人,一个狩猎人,却能够主动踏出第一步,实际上如果他猜错了莫瑞斯的性取向或者莫瑞斯并不愿意接纳他,像他这样的小角色是很容易被捏死的。
      A:在莫瑞斯被克莱夫虐得只能一个人在雨夜对着窗户大喊“来吧”时,阿列克扛着猎枪在他的窗户下徘徊,听见了,就敢爬上去。
      B:在人生最痛苦的时刻却隐藏着命运的转机,是多么幸运的一件事。
      A:在打板球的那段,福斯特就把他写得跟莫瑞斯很般配了。
      B:两个人同样健康、勇敢、阳光、运动能力出众。
      【莫瑞斯也鼓起劲头来。他的心情不再抑郁了,只觉得自己和阿列克正在对抗全世界。不仅是博雷尼乌斯以及那一队球员,好像亭子里的观众和整个英国统统聚拢到三柱门周围来了。他们是为了彼此,为了他们那脆弱的关系而战——倘若一个跌倒了,另一个也会跟着倒下去。他们无意伤害世人,然而只要对方进攻,他们就必须予以痛击。他们非得严加提防不可,而且竭尽全力回击。他们一定让大家明白,要是两个同心协力,对方纵然人多势众也无从得胜。】
      A:文艺小基佬真讨厌,一场板球而已,要不要搞得这么荡气回肠呀。
      B:阿列克和莫瑞斯一开始就是肉体关系,和克莱夫很不一样,克莱夫和莫瑞斯太柏拉图,甚至有时候你会觉得克莱夫是承受不住和莫瑞斯发生真正关系的。
      A:所以阿列克一开始就是赢的。他甚至主动邀约莫瑞斯去他的船屋,这个时候莫瑞斯开始退缩了。
      B:这也不能怪莫瑞斯,因为他并不知道阿列克的个性品格,那个时候搞基在英国可是要被判刑的,而且他怕阿列克勒索他。
      A:阿列克生气了,老子就要勒索你。
      B:其实两个人都有点怕,如果有一方不是那么品质高尚的人,他们就会被举报抓捕判刑。
      A:阿列克跑到伦敦来“威胁勒索敲诈”莫瑞斯的戏码实在有趣。
      B:莫瑞斯的应对也很有趣,他岔开话题然后用英俊的眼神攻陷了阿列克。
      A:这段要是被一个小白文作者写的话,就变成了【别以为我没文化,你就可以搞完我就走,不给我一个交代,老子就……威胁你,你别看我,哦,你的眼神好英俊,哦,你这个人也好英俊……】
      B: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没有雷的题材,只有雷的文笔。
      【两个人站在各自的怪兽旁边,相互望着,面泛微笑。他再度板起面孔来了,说:“不行,霍尔先生,我看破了你在耍花招,可我不会再一次上你的当。我告诉你,与其等弗雷德出面,你还不如跟我亲密地谈一谈呢。你找了个乐子,就得付出代价。”他这么威胁的时候,显得很英俊,就连他那凶狠的眼神也包括在内。莫瑞斯温柔然而目光锐利地凝望着他。他发泄了一通,没有见到任何成效。那些话语犹如干了的薄泥一般飘落下去。他边咕哝什么“你好好考虑一下吧”,边在一条长凳上坐下来。】
      
      A:然后英勇的阿列克就主动提出在他去阿根廷之前再睡一次。
      B:这是本书最有趣的段子之一,阿列克看似没有文化,却也能以独特的方式让莫瑞斯没辙。
      【“跟我睡一夜,我知道一个地方。”
      “我不行,我有个约会。”莫瑞斯说,他的心剧烈地跳着。有个为公司拉生意的正是晚餐会等待着他,那是无论如何不能缺席的。他几乎忘记有这么个晚餐会了。“现在我得离开你,去换衣服。听着,阿列克,要讲道理。换个晚上再见面吧——随便哪一天都行。”
      “我再也不能到伦敦来了——我爹或艾尔斯先生会说的。”
      “他们说,也有什么关系?”
      “你的晚餐会又有什么要紧?”
      他们又不吭声了。接着,莫瑞斯用亲切然后沮丧的语气说:“好的,让晚餐会见鬼去吧。”他们双双冒着雨走去。】
      A:“纯天然不自卑”是阿列克最高贵的品质之一了。我没你有地位,没你有文化,没你有本事,so what,你还不是要和我睡。
      B:阿列克的想法很单纯啊,他要去阿根廷了,可能再也见不到莫瑞斯了,他就想临走再来一发。
      【这是个假日,在伦敦与莫瑞斯相处,摆脱了一切烦恼,他想要打个盹儿、浪费光阴、戏弄、做爱。】
      
      A:睡完之后又离别戏。不得不说,这段阿列克真是表现得太好了,既热情如火又干脆利落。
      【“咱们还是可以在你的船库里见面。”莫瑞斯说。
      “不,咱们见不着面了。”阿列克把莫瑞斯推开,接着吃力地发出呻吟声,猛烈地紧紧拽过莫瑞斯来,好像世界末日到了一般地拥抱他。“不管这样,你记住这个吧。”他溜出被窝,透过灰色的曙光俯视着,双臂空空,耷拉下来,好像希望让莫瑞斯记住他这个姿势似的。】
      B:不管从感情上还是身体上,莫瑞斯一直压抑自己,好不容易遇到一个同类,然后马上就要隔一个大西洋。
      【阿列克既不是英雄,也不是神,只不过是跟他一样被社会束缚得一筹莫展的凡人。海洋和森林也罢,使人感到清爽的微风与太阳也罢,都不准备把他神化。他们两个人不该在旅店里共度一夜,这样就萌发了难以企及的希望。他们应该在雨里握完手就分道扬镳。】
      A:这种清新的虐感。
      B:福斯特很擅长细腻地虐男主,比如在《看不见风景的房间》里,露西拒绝了乔治,乔治重新跌入黑暗中那段。
      A:阿列克问了一句“你有付房费“之后离开,莫瑞斯一个人坐在床边那段,一个个短句,层层叠叠到最后,真是把人虐哭了。
      【“你放心好了。”他听见关门的声音,就剩下他一个人。他等待心上人,他不得不等待。接着,两眼痛了起来。根据经验,他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过一会儿他就能克制自己的感情了。他起床,走出去,打了几个电话,解释一番。安抚了母亲,向昨天晚上的东道主道歉。他刮胡子,修边幅,照常去上班。大量的工作等着他,他的人生也没有丝毫改变,什么东西也没留下。他又回到孤寂中了,犹如跟克莱夫之间有过那些事以前,以及事后的孤寂。这样的估计将来还会延续下去。他失败了。然而最使他难过的是,他眼睁睁地看着阿列克败下阵去。在某种意义上,他俩是一个人。爱吃了败仗,爱是一种感情,通过爱,你偶尔享受乐趣。爱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
      B:【爱吃了败仗,爱是一种感情,通过爱,你偶尔享受乐趣。爱是成不了什么气候的。】福斯特的小冰锥真是一下一下凿在心上,外表看上去并无两样,但是内心早就被穿孔得密密麻麻。
      
      A:莫瑞斯发现阿列克为了他而没有去阿根廷,然后疯狂地跑回去找阿列克那段,真是太揪心了。
      B:你会不由自主地和他一起担心,如果他找不到阿列克会怎样。莫瑞斯和克莱夫在剑桥翘课去看风看太阳的时候,克莱夫说如果莫瑞斯不要他,他只能一辈子活在半醒半睡之中。比起此时此刻,莫瑞斯担心自己判断错了,阿列克并没有为他留下时,那种要垮掉的状态,克莱夫的誓言更像是文艺男青年的撒娇。
      A:其实克莱夫也没说错,不过这个我们随后再扯。这段还是要把目光关注到我们可爱的阿列克身上。克莱夫像家养的鲜花,而阿列克是野生的植物,你爱我,我就不走,你说不想分手,那就不分手。
      【船库是个方便的安歇处。他踱进去,发现自己的情人正在酣睡。阿列克睡在一摞靠垫上,在最后一抹暮色中,依稀可见。他醒来后,好像既不激动,也不烦闷,用两只手爱抚了一会儿莫瑞斯的胳膊,这才说:“那么,你收到电报啦。”
      “什么电报?”
      “我给你往家里发了一封电报,告诉你……”他打了个呵欠,“对不起,我有点累啦,这呀那呀……告诉你,务必到这儿来。”莫瑞斯没有吭声,他实在什么也说不出来了。于是阿列克补充了一句:“现在咱们再也用不着分手了,就这么决定了。”】
      B:这段里阿列克最让我喜欢的地方是,不去阿根廷,就等于放弃了自己的前途、家庭和事业,但是他完全没把这段牺牲当回事,甚至在还没得到莫瑞斯回应和承诺的前提下,他就爽快地放弃了,而且满不在乎。
      A:福斯特让莫瑞斯快要崩溃的时候见到满不在乎的阿列克,两个人也没说什么想你想我想得好苦之类的废话,就是一个拥抱,但是看得你几乎要激动地在地上打个滚。
      B:是激动地想抱着莫瑞斯和阿列克一起打个滚,亲人们啊,你们可算在一起了。
      A:我喜欢福斯特对他们未来生活的这段描述——
      【他们必须打破阶级的领域来生活,没有亲属,囊空如洗。他们必须劳动,至死相依为命。然而英国是属于他们的,结为终身伴侣,这乃是他们所获得的奖赏。】
      B:简直就像结婚誓词。
      
      A:我能说莫瑞斯最后去和克莱夫告别的那一章,是本书我的最爱章节之一么?
      B:跑去跟抛弃自己的情人说“Baby,我找到了真爱”真是太爽了不是么。
      A:尤其还要告诉以前死都不让自己上二垒的前情人说,我的现任真是热情如火我们性生活多么和谐。
      B:克莱夫说男人还是该止于精神恋爱,然后莫瑞斯回答说阿列克为了我放弃了一切,在还没得到我承诺之前就放弃了,我不知道这算不算精神恋爱。这一段,真是堵得太爽了。
      A:克莱夫说自己还是关心莫瑞斯的,然后莫瑞斯回应说你只不过把你放在你老婆和政治上的时间拨五分钟给我,我不能把整个人生都寄托在你这点关心上,因为你的放弃,我度过了人间地狱般的一年,【倘若你愿意保持跟我的关系,我会至死属于你,然而我总不能哭哭啼啼缠住不放,现在的我已经属于另一个人了——那个人也以使你感到毛骨悚然的方式属于我。】
      B:真是又心酸又霸气呀。先是说我们本可以厮守终身,然后说我现在要和别人共度此生了,哦,随便说句,我们睡了。
      A:你知道对于克莱夫我最难过的是,他此后在三观上和莫瑞斯真是平行世界般的不同,他真的拿自己回归异性恋身份这件事在莫瑞斯面前充满了优越感,甚至在最后一面的时候,也完全不能理解莫瑞斯和阿列克是真的要像两个不法之徒一样共度余生,还觉得莫瑞斯不过是偶尔误入歧途。
      B:所以我才喜欢福斯特这最后一章,克莱夫和莫瑞斯的最后一面。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下星期三,就定在七点四十五分吧。照例只穿无尾晚礼服。”
      这就是他最后一句话,因为大概这时候莫瑞斯就无影无踪了。他留下一小堆月见草的花瓣儿,作为他曾在这里待过的惟一的痕迹。这堆花瓣儿犹如余烬似的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克莱夫终身不清楚莫瑞斯离去的准确时间。随着进入暮年,对于是否确实发生过此等事,他开始拿不准了。篮屋发出微光,羊齿丛摇曳着。他的朋友在剑桥校园里朝他招起手来。朋友沐浴在阳光下,散发出五月这个学期的花香与喧哗。】
      A:看到这段的时候,这本书对于我来说,不只是讲一个精彩的同性故事。莫瑞斯之于福斯特,不,莫瑞斯之于我们所有人都是一种理想而天真的人格。
      B:我们每个人都是克莱夫,都会想和这种人格厮守终身的时刻,也会有最终送走这种人格的时刻,然后我么就会怀疑,这种人格或许从来没有存在过,他只是一个想象,从来没在我们身上发生过。
      A:所以,你之前扯到克莱夫说过如果莫瑞斯抛弃了他,他只能在半梦半醒之间度过一生。这句话或许真的应验了。
      B:你不觉得,其实一本优秀的小说,写同性也好异性也好,写爱情也好阴谋也好,它总会让你感觉【这不仅仅是写这些】。、
      A:福斯特在后记里提到过他曾经为这本小说写过一个番外,说到莫瑞斯的妹妹在郊外遇到了两个伐木者。
      B:逃入绿林的不法之徒。福斯特说过他特意把莫瑞斯塑造得和自己截然不同,英俊、健康、肉体上富有魅力,头脑迟钝,手腕不赖,有点势利眼,那么就把这本小说当这是福斯特写给我们每个人心中那个截然不同人格一封温暖的情书吧。
      
  •     性取向是一个相对稳定的东西,就算受后天影响也不会有太明显的改变。克莱夫在和莫瑞斯相爱之前的十多年一直在努力去爱女人,可就是产生不了感觉,说明他生性如此。那些所谓的“或是羞涩的低头或是做出别的反应,而男人们却不会”不可能是他在希腊之行时才见过的,所以这个转变完全没有道理,无论是生理还是心理,在逻辑上都是不成立的。突然从一个彻底的同性恋变成一个排斥同性亲近而热爱异性的直男,实在是荒天下之大谬!
      不过,作者在这处情节的安排上或许有情可原,毕竟当时社会对同性恋的包容程度极低,关于同性恋的生理学研究还不成熟,福斯特本人也无从知晓性取向的产生是否一定是先天还是后天,这段叙述,尤其是对克莱夫的心理活动描写大概是基于他本人的一种看起来还挺“合理”的揣测。
      虽然汉译版的读起来挺生涩,有些语句总要刻意的去揣摩才勉强一知半解,一旦读得快一点就感觉一头雾水莫明其妙。不过,还是很喜欢这部小说,尤其是莫瑞斯性取向觉醒前后的心路描写很切合我本人曾经经历的感受;而克莱夫向莫瑞斯告白和后来突然提出中止爱情的情节居然和我一个朋友的初恋惊人地吻合(当然,朋友的男友其实还是gay)。时而哲理感慨时而讽刺时政,文笔生动,妙语连珠,被评为同性恋文学经典还是名副其实的。
  •      观1987年的《Maurice》电影后立刻迫不及待地买来E.M. Forster 1914年搁笔的小说读。
      
       前段时间看完电影心潮澎湃,把影评的开头结尾都想好了。结果上了贴吧看到一篇神级影评把我的感慨都说得一清二楚,虽然真心佩服作者优美柔情的语言和清晰思路,但还真有种话到喉头被人抢答的感觉,浑身不舒服。
      
       看罢小说,多少有了点写评论的底气。决定先不看任何书评影评,试着自己写写看。
      
       首先不得不说,《Maurice》电影是我看过最忠于原著的电影,没有之一。所有的时间顺序、语言动作、画面场景、情节设置,如出一辙。我能记起来的,除了为情节顺畅需要加入的一段读书课的段落,Maurice发色和书中描写不同,最大的变动,恐怕就属后半部分对Clive的刻画了。
      
       的确,作者在结尾札记中也提到“Clive每况愈下,恐怕我对他也越来越冷淡了”“这对Clive说或许是不公正的”“在末尾那章,他挨了我最后一鞭”,Forster本是不愿唾弃Clive的,也无意贬低他,从任何角度看,Clive依然是崇尚人性,顺从心声的。至少当他逐渐发觉自己重新爱上女人,对同性产生厌恶时,他也并未选择欺骗Maurice,他甚至不会为自己回归“正常”而庆幸,试图依靠自己的思维能力使自己回到原先的状态。然而任何违背心声的尝试都是不堪一击的,从某种意义而言他是本书最具悲剧色彩的人物。让我再次联想到Dorian Gary,首次纵欲后,他发现自己对Ciby的那种青涩爱慕之情尽失,她在他眼中不再美丽。无论Dorian还是Clive,经历这样的精神变化,爱的死亡,必定是痛苦挣扎的。Clive一个晕厥就说明了一切,他哭了,即使不是被伤害的一方,当预见剑桥萌芽的这段自己一直追寻的柏拉图情感将由自己亲手埋葬的时候,他哭了,病了。“我们的结局怎么成了这样。” 没有什么句子比这更令人悲怆了。
      
       个人认为,电影恰恰弥补了Forster对Clive的这一遗憾,适当增添Lesly的戏份,让Clive的退缩至放弃都变得情有可原,让Clive客套、圆滑的那套政治家表象背后映射着无尽的悲哀现实。
      
      最美好的时光停留在剑桥,当Maurice的手习惯性的抚摸Clive的头发,一下一下。Clive面带惊喜地转身。两人实验似地拥抱,紧贴在一起。再后来Clive叫住Maurice.“你读过《会饮篇》,你就该明白了——”
      “明白什么?”
      “我爱你!”
      
      那个时候,Clive的眼睛熠熠生辉。[Hugh Grant太惊艳啦\(^o^)/~~]
      
       所以在最后,Maurice消失的无影无踪,Clive望向窗外,看到往昔的青葱岁月,看到当年朦胧地爱着他的Maurice在剑桥校园里向他招起手来,沐浴在阳光下,散发出五月的花香与喧哗。
      
      这个片段煽得无数眼泪。
      
      “你在看什么?”妻子将他拉回现实。
      
      “不,我只是在想一篇演讲。”
      
      影片和小说到此同时戛然而止。
      
       札本记中说,作者原本打算的结局是两年后Aby在绿林中遇到两个伐木人。但因“数年后”就会闯进一战后完全变了样的英国,绿林的安宁也将到此终结。那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感谢这场战争。毕竟,“不,我只是在想一篇演讲” 耐人寻味得多,不是么。
      
       电影中Clive的柏拉图爱情是现实的牺牲品,那么Scudder与Maurice的爱就是灵魂与肉欲的完美统一。感谢Forster,“安排一个幸福的结局是绝对的必要”。宁可不被出版也必须是HE!= =善良的他在赐予小说一个华丽丽的HE的同时也赋予了小说积极的济世意义。
      
      Scudder的登场经过了层层铺垫,给灰蒙蒙的失恋情节铺上一抹阳光。其实Scudder对Maurice而言就仿佛一抹新生的阳光,他一出现就与他分享了一切。即使不来自同一阶级,他们却是平等的,互相为彼此牺牲。相比与Clive,与Scudder的爱情更加波折——Maurice的心已经碎了一次,不断地猜忌与怀疑,自卑与自负。然而Scudder的爱淳朴而直接,叫人怜爱。“你最好跟我见面——不然的话,我要叫你吃不了兜着走。”这样的俏皮与粗鲁使人忍俊不禁。[ Scudder是小受啊拜托= = ] 那双炯炯有神的褐色眼睛注视着他,干净的爱,深入灵魂。
      
      不喜欢电影名的中文翻译——《莫里斯的情人》,粗俗且矫揉造作。《Maurice》,本应不带任何感情色彩,他的成长,是堕落还是升华,悉听尊便。
      
      “信仰一向是天经地义的。它是天经地义,又是一贯正确的。每一个人在心灵的深处有着某种信仰,他可以为之献出生命。不过,这会不会是你父母和监护教给你的你呢?倘若有信仰的话,是否应该成为你本人的肉身与灵魂的一部分呢?你得向我证实你是有信仰的。别再现趸现卖‘耶稣赎罪’或‘三位一体’了。”Clive说
      
      Maurice:“我已经放弃三位一体了。”
      
      当年剑桥的Clive和Maurice是彼此的信仰。《Maurice》教给我们的,是无畏地去爱。这是“希腊神圣队”的教义,是同性爱者[呸呸呸,是全人类!= =]的生命和灵魂。
      
      如果说有信仰的话,是爱啊。
  •     He didn't so much as have hopes, for hope distracts, and he had a great deal to see to.
      
      Man has been created to feel pain and loneliness without help from heaven.
      
      A slow nature such as Maurice's appears insensitive, for it needs time even to feel. Its instinct is to assume that nothing either for good or evil has happened, and to resist the invader. Once gripped, it feels acutely, and its sensations in love are particularly profound. Given time, it can know and impart ecstasy; given time, it can sink to the heart of Hell. Thus it was that his agony began as a slight regret; sleepless nights and lonely days must intensify it into a frenzy that consumed him. It worked inwards, till it touched the root whence body and soul both spring, the "I" that he had been trained to obscure, and, realized at last, doubled its power and grew superhuman.
      
      I feel to you as Pippa to her fiance, only far more nobly, far more deeply, body and soul, no starved medievalism of course, only a — a particular harmony of body and soul that I don't think women have even guessed. But you know.
      
      They were concerned with a passion that few English minds have admitted, and so created untrammelled. Something of exquisite beauty arose in the mind of each at last, something unforgettable and eternal, but built of the humblest scraps of speech and from the simplest emotions.
      
      Love had caught him out of triviality and Maurice out of bewilderment in order that two imperfect souls might touch perfection.
      
      When love flies it is remembered not as love but as something else. Blessed are the uneducated, who forget it entirely, and are never conscious of folly or pruriency in the past, of long aimless conversations.
      
      There were chains in every direction, one of which he followed to his goal.
      
      Nature had pitted him against the extraordinary, which only saints can subdue unaided, and he began to lose ground.
      
      Since coming to Penge he seemed a bundle of voices, not Maurice, and now he could almost hear them quarrelling inside him. But none of them belonged to Clive: he had got that far.
      
      "The unbeliever has always such a very clear idea as to what Belief ought to be, I wish I had half his certainty."
      
      They played for the sake of each other and their fragile relationship — if one fell the other would follow. They intended no harm to the world, but so long as it attacked they must punish, they must stand wary, then hit with full strength, they must show that when two are gathered together majorities shall not triumph.
      
      "Oh let's give over talking. Here — " and he held out his hand. Maurice took it, and they knew at that moment the greatest triumph ordinary man can win. Physical love means reaction, being panic in essence, and Maurice saw now how natural it was that their primitive abandonment at Penge should have led to peril. They knew too little about each other — and too much. Hence fear. Hence cruelty. And he rejoiced because he had understood Alec's infamy through his own — glimpsing, not for the first time, the genius who hides in man's tormented soul. Not as a hero, but as a comrade, had he stood up to the bluster, and found childishness behind it, and behind that something else.
      
      Love was an emotion through which you occasionally enjoyed yourself. It could not do things.
      
      the only penalty society exacts is an exile they gladly embrace.
      
      In Maurice I tried to create a character who was completely unlike myself or what I supposed myself to be: someone handsome, healthy, bodily attractive, mentally torpid, not a bad business man and rather a snob. Into this mixture I dropped an ingredient that puzzles him, wakes him up, torments him and finally saves him.
      
      
  •      因为题材差不多,就把朱天文的《荒人手记》,白先勇的《孽子》与《树犹如此》与这本书对比着读。老觉得翻译过来的书就是差点味道,都是翻译体,味同嚼蜡。但是如果翻译得很有个人风格的,如林少华的村上春树翻译,也会被质疑这是林少华的书,而非村上的。总之翻译永远都是二手货,隔了一层,还是看原著好。
       不晓得是不是翻译的原因,我总是觉得这本书不够细腻。莫瑞斯与克莱夫的初次见面,而后两个人分别的挣扎,莫瑞斯初次拒绝克莱夫,而后结合,甜蜜的岁月,而至克莱夫的改变,到最终的失去。爱情开始的欣喜兴奋与忐忑,中间的甜蜜幸福与忧伤,失去时痛苦抓狂与不舍,都没有感受到。莫瑞斯为了浇灭自己的念头在雨中待一夜,被克莱夫表白后的震惊害怕与甜蜜快乐的交织,克莱夫变回直男要要从意大利回来跟莫分手时莫瑞斯的内心种种,书中都没交代好。
       而朱天文的《荒人手记》,有点矫情。但主人公与永桔在超市那一幕,击中了我,转身不见永桔,而只见货架间空荡荡的走道,眩晕与慌张,害怕他永远就此不见,失魂落魄地寻找,直至找到,心里石头落地。几分钟的事,一种微妙的情绪,珍视到如此地步。于是有那句话,情深不寿,慧极必伤。
       白先勇的《孽子》太过悲情浓情,王德龙与阿凤,这种感情太骇人。阿凤美得太奇特耀眼,让人担心。果然没活长久,给两个人都带来灭顶之灾。 而他写自己真实恋人的散文《树犹如此》,娓娓道来,却动人心弦。一个温敦的文化学者,一个研究理论物理与卫星的呆萌的科学家。携手近四十年,不如平常夫妻时时在一起,却始终互相扶持互相追随,一起进成大,一前一后回台大,一起在美国,不总在一个地方,却总是在一起。好难得。他们中学时期的初次相遇,因为迟到而抢着上楼梯挤到一起的画面,成了我心里爱情萌芽场景的经典。
       其实,爱情也是分好坏的。莫瑞斯与克莱夫的爱情,由克莱夫耻于提及作结,过程多美,都杯水车薪,太遗憾。
      
  •      莱昂内尔•特里林,美国著名批评家,被称为20世界中期美国年青一代的思想导师。1970年特里林在担任哈佛大学诺顿诗歌教授时曾就西方文学中自我之真诚与真实问题做了一系列演讲,此即《诚与真》演讲集,面世后成为西方现代批评的经典文本。虽是文学批评经典,特里林的论述却深及过往历史和当下社会的许多向度,他对自传在英国兴起的缘由所做的考察甚至引起了我对工业化、现代化的感慨,哦,原来工业化是一件如此深刻和深远的事情。
       而《莫瑞斯》则是英国作家E•M•福斯特的自传体小说,作为同性恋者,福斯特选择了在去世后发表这本几十年前即已完稿的小说,让人难免唏嘘一番。自传体小说是一种有着特殊魅力的文体,对于有追星爱好的读者而言,自传体小说可以很好地满足他们的窥探欲。因为归根结底是小说,作者叙述时可以少一些顾忌,因而更加坦诚和直白;同时,也因为是小说,作者拉开了与主人公的距离,在某种观察视角的审视之下,作者的叙述反而比纯粹的自传更为真实和客观。《莫瑞斯》就是这样的一本小说。
       在读《诚与真》时,某个躺在床上还未入眠的晚上,我忽然想到,毫无疑问,莫瑞斯是一个听从内心声音的人,一个真诚的人,这种真诚有着何种真实性呢?于是,一个残句跑了出来——当莫瑞斯面对诚与真。
       一
       特里林认为,“在历史发展的某个时刻,欧洲的道德生活为自身增加了一个新的要素,我们把这个要素叫做自我的真诚状态或真诚品质”(P4),这个历史发展阶段始于16、17世纪,实际上对真诚的重视是工业化和现代化在人格上的体现,“真诚这项事业所具有的价值也就成了过去差不多四百年里西方文化的显著特征,甚至是决定性的特征”(P7),它关乎一个人的生存意义。所谓真诚(sincerity),是指“公开表示的感情和实际的感情之间的一致性”(p4),一个真诚的人,就是一个忠诚于自我的人。
       那么,真诚所千辛万苦护卫着的根据是什么呢?一个人要对自己诚实,那个真的自我从哪儿来呢?我们怎样确认自我的可靠性呢?如果个人所赖以耕耘生存意义的依据本身就不可靠,那这份耕种就是荒谬的,至少是盲目无根的。于是,真诚的真实性问题浮上前台。
       特里林搬来黑格尔,告诉了我们判别人之真伪的前提要件。黑格尔“历史的进程是精神的自我实现的过程”的论点许多人都不陌生,此处我们不探究宏大的人类历史,而是讨论一个人的历史,一个个体的生命历程。按照黑格尔的理论,一个人在一生中要完成精神的自我实现,就要直面社会权力,正是在个体与外部社会权力的周旋中,个体得以完成自身。在二者关系的初期阶段,个体对社会权力抱持的态度是“顺从地服务”或“内在地尊敬”,此时个体并未能意识到社会权力作为“身外之物”,对他的生命意义所做的规定是否正确、合理和正当。可以说,此时个体对社会的忠诚是盲目的、未经反思的。然而,精神的本质是寻求“自在自为”,“也就是说,精神要从诸限制条件中解放自身,坚决争取自为”。(P37)这种争取首先是从痛苦开始的,失去了一直以来托举自己的支撑,自我的存在变得荒谬、无根、沉重,虽然未必留恋和怀念过去的屈从性无忧,但当下的挣扎是逃脱不掉的。特理论举出两个文学形象向我们展示了处于这种挣扎之中的人所遭遇的煎熬。
       拉摩的侄儿和维特都认识到了社会的伪善和虚假,却采取了不同的方式与之相对。拉摩的侄儿在自嘲和嘲他中消解了社会的正当性,以戏谑的姿态划清了自我与社会的界限,他不再忠诚于这个虚假丑陋的社会。而维特在失却了“简单的灵魂、诚实的意识、完整的自我”之后,无法重建足以支撑起自己的精神基石,最后只能“注定振作不起来了”(P50),甚至自杀时的装束都是属于旧的社会秩序的,他终究没有从旧社会中突围。
       虽然我怀疑拉摩的侄儿在“对整体的混乱以及自身进行讥讽嘲笑(P51)”中所得的“超脱”是不是足够坚实的救赎,但像他和维特那样剥离出自我与限制性社会之间的分界线是一个人忠诚于自我的前提。
       认识到了外在社会权力对我们自由之身的捆绑之后,真实的自我何处去寻呢?特里林带领我们走了好些岔路,让我们在曲折的智性之旅中找到了好几个答案。
       首先,真实的自我不在对英雄的幻想中,而在最凡俗的生活里,在对手头承担的工作的专心致志中。英雄是什么呢?首先他要有某种神性,然后把这种神性昭示出来,于是,“英雄就是看上去像英雄的人,英雄是一个演员,他表演他自身的高贵感”。也就是说,英雄是神的演员,而且要演得“好像他们在行使自己的选择”。因此,重要的是表演这项事业,是他们对完美性的模仿,他们的“本性”荡然无存。(P84~85)
       既然真实的自我不在对英雄的幻想中,那在哪儿呢?桑丘•潘沙以他并不高贵的样子让我们昭示了“家居伦常”,即凡俗生活的重要性。不同于他那与风车作战、以邻村姑娘为追求对象的高贵主人,他关心真实生活,因为“对真实生活的关心,对具体平凡、无所提高的实际生活的关心,不仅只是为了家居伦常,它还是一种崭新的或被重新发现的精神经验的土壤”。在最单调乏味与琐碎平庸的混合中,人们会迎来高贵人格甚至神性的偶尔闪现,这种“突然的揭示有时会改变其乏味和平庸的性质,从而使它充满意义”。(P88~89)
       高贵的神性英雄最终被证明为只是偶像,而生活中为我们生产偶像的机制还有很多。固然,包法利夫人从低俗无聊的浪漫主义作品中搜罗来编织自己美好梦想的只是一连串廉价的意象,我们看得到她的虚假,然而我们自身是否因此就更为真实?未必。如果我们只不过是用更为高级的艺术作品取代低俗文艺,来定义和规训我们的生活的话,我们就同样虚伪而虚荣。喂养的养料高级与否,改变不了我们的生活从属于别人意见的严峻事实。
       我们不仅不能沾沾自喜于从高雅艺术中所抄袭来的一知半解或满腹经纶,我们甚至要朝着相反的方向寻找,才有机会与真实的自我相逢。这个相反的方向就是弗洛伊德所说的人的本能,“本我的能量与意图是本能的,是力比多,它的唯一目的是获得快感”(P140)。但只有直面它,学会识别它,承认它就是我们本性的恰当构成要素,与它们相妥协,我们才能掌握驯服它们的方式,剥夺它们的作用力,从而获得超越。就像少年派,在与老虎的相处中成全了自我,找到了信仰。
       特里林做这些演讲时,正值美国社会价值观混乱、传统主流文化被严重挞伐的年代,特里林不接受“认为疯狂是健康,疯狂是解放、是真实,这样的说法居然受到了趾高气扬的、素有教养的大众的欣然接受(P164)”的文化状态,而重申马尔库塞的观点,“真实实际上是社会诸规定的产物,真实有赖于这些规定继续保持有效”(P156),真实的自我要遵从一定的社会规范,而非活在真空里不食人间烟火的仙人。
       这样,特里林结束了他对“过去差不多四百年里西方文化的显著特征,甚至是决定性的特征(P7)”——真诚的梳理。他带领我们在各种学科门类中穿梭,以之为参照标准、佐证论据或者延伸拓展其讨论的提示,最终都服务于对四百年来西方文学作品中人物形象“诚与真”的考察。对我们而言,这种考察不仅是智性的,也是实践性的,只要我们不是盲目地照单全收,他的考察对我们的生活就是有启发意义的。
       二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英国。
       一出场,我们的莫瑞斯就是一个诚心诚意的孩子,他热爱家庭,在学校里成绩优秀,但这不代表他完全屈从于社会安排好的一切,不代表他对“大人世界”所传递的教导毫无反思。杜希先生教导他性的神秘,并告诉他爱和守护一个女子是人生意义之所在,如此虔诚地对爱与性进行了一番“传教”之后,杜希先生猛然记起在沙滩上画的生殖器示意图没有抹掉,于是“他吓出一身冷汗,拔腿就往回奔(P10)”。杜希先生如此的“反复”遭到了莫瑞斯的鄙视,在莫瑞斯的概念里,人要光明正大地执行自己所信奉的东西,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呢?
       莫瑞斯不是一个善沉思的早慧少年,少年生活过得规规整整,只有两个梦给他平淡的生活涂上了颜色,我们也由此知道了我们的主人公喜欢同性。在他懵懂不开化的年少时光里,我们被他第二个梦所打动,这个梦只有一个声音说的一句话:“这是你的朋友。”就结束了。“然而,这使他心中充满了美好,使他变得温柔。为了这样一位朋友,就是赴死,也在所不辞;他也容许这样一位朋友为自己赴死。他们彼此间肯做出任何牺牲,不把俗世放在眼里。死亡、距离也罢,龃龉也罢,都不可能将他们疏远,因为‘这是我的朋友’。(P17)”我们此时还无从知道这对我们的主人公而言意味着什么,无从知道他终其一生(至少在整部小说里的人生)原来只是为了寻找并确认他的这个朋友。
       随后,更宽阔的生活朝他打开了,19岁的莫瑞斯进入剑桥,开始了大学时代。他身上最打动人的一点上场了,那就是他对行动的认真。在夸夸其谈的学长宣称“语言就是行动”时,他认为行动比语言重要。此后小说的绝大部分篇幅都在印证莫瑞斯不同凡俗的行动力,凡是他认为正确的,哪怕不为世俗认可,哪怕他不无犹疑和惶惑,最终都会被他付于行动。也就是说,莫瑞斯是一个真诚的人,他展现于外的行动忠诚于他的思想。然而除此之外,我们无法指望我们可怜的主人公在心智上有多么出类拔萃。不明所以,不去追问,让生活带着自己走,他在蒙昧中沿着正确的道路前行,直到一切水到渠成。
      在这样成长的路上,克莱夫出现了,显示出充分的精神魅力,我们仿佛看到莫瑞斯年少时梦里的那个朋友现出了真身。克莱夫是睿智的、思辨的,相形之下莫瑞斯简直除了健康和蛮力之外一无是处了。在克莱夫的启发下,莫瑞斯终于开始直面他与社会规范貌合神离的关系,并很快就抛弃了基督教信仰,甚至“他的变化快得让德拉姆(克莱夫的姓)感到困惑(P49)”。可以说,克莱夫结束了莫瑞斯“顺从地服务”外在社会权力的日子,引领他走上从限制条件中解放自己、“自在自为”的路。然而,虽然在思想上,克莱夫引领莫瑞斯,但在行为上,莫瑞斯总让克莱夫震惊。克莱夫当然想象不到莫瑞斯的强大行动力最终会让二人分手,这中间归根结底是因为莫瑞斯更忠诚于自己的内心。
       由于莫瑞斯的迟钝,先表白的是克莱夫,然而两人坦陈心意之后,走得更远的是莫瑞斯,他听从内心,不自欺欺人,“……他的姿势。艺术性不强,然而说得上是精彩绝伦。他像平时那样坐着,身体和脸仿佛都充满不屈不挠的精神,凝视着火焰。他才不会屈服呢——不知为什么,他给人以这样一种印象。他或许迟钝而笨拙,然而一旦得到了想要的东西,他就会抓住它,直到天地都羞得红彤彤的(P173)”。而克莱夫,“这个少年素喜读书,深受书本的启发(P70)”,发现《圣经》无法给他安宁时,他又“逐年对古典文学越钻越深(P71)”。可以说,克莱夫享受着思想上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但从不费心将思想化为行动,他的存在感在愤世嫉俗的牢骚中不断滋养。而莫瑞斯没有那么好使的头脑,他在乎的也不是徒有其表的思想,他要尽情充分地活着。
       一场大病之后,克莱夫投向了女人的怀抱,投向了婚姻和家庭,走上了社会为他这个阶层的人早已准备好的人生道路,他融入芸芸众生,成为他们的一员。其实我们知道,即使没有这场大病,在那个将同性恋判为犯罪的年代,由于二人性格的差异,克莱夫和莫瑞斯的分手也是必然。
       失去克莱夫之后,莫瑞斯并没有倒塌掉,在精神上,“莫瑞斯一往情深,然而他的心给弄碎了。他从来没有异想天开地认为能把克莱夫争取回来,他以高尚的人所羡慕的那种坚定来领悟自己所该领悟的东西。他把苦酒饮到最后一滴(P148)”;在生活上,“他的人生延续下去。他照例乘那趟火车赴伦敦,像原先那样挣钱并花钱(P147)”,他甚至继续做克莱夫家的常客,在炼狱一般的日子里打理出生活的秩序。这是他最难熬的一段,他必须隐忍痛苦,不向任何人诉说,也得不到任何安慰,而且要在没有信仰和爱的情况下,活得正直、善良、勤恳,“他没有神,他没有情人——这二者通常能诱使人们培育美德。然而他背对着安逸,挣扎下去,因为尊严要求他这么做。没有一个人留心观察他,就连他自己也不曾观察自己。但是他所做的这一切苦斗,是人类最高的成就,超过了有关天国的任何传说(P157)”。这种情境中的莫瑞斯依然是真诚的,这是一种特里林所说的“英国的真诚”——不仅仅是与人交流时不欺骗或误导,还要求对所指派从事的“差事”专心致志,为正当的目标付出艰苦的努力,以达到一个人与他从事的外在事项的统一(P59)。
       在他继续与并不垂青自己的命运苦斗时,阿列克走来了。这个年轻人与克莱夫不同,克莱夫苍白无力、体弱多病,阿列克脸色红润,有着在勤奋坚实的劳作中造就出来的好身体。然而,他只是个猎场看守,是克莱夫的仆人。但是阿列克不惧怕阶层的差别,他有最干净饱满的自由心,而且自尊、大胆。在了解了莫瑞斯内心的煎熬之后,他一再主动地尝试走近莫瑞斯,尝试给莫瑞斯以安慰。
       阿列克的出现改变了莫瑞斯沉重苦涩的生活,在逃避和躲闪之后,莫瑞斯终于决定与阿列克在一起,共同抵抗世俗社会强加给他们的约束。“他的心情不再抑郁了,只觉得自己和阿列克正在对抗全世界。……好像亭子里的观众和整个英国通通聚拢到三柱门周围来了。他们是为了彼此,为了他们那脆弱的关系而战——倘若一个跌倒了,另一个也会跟着倒下去。他们无意伤害世人,然而只要对方进攻,他们就必须予以痛击(P224)”。
       在阿列克与他并肩作战之前,莫瑞斯并没有逃离他所隶属的那个阶层的惯常生活,“……来自中产阶级的中间阶层,其最高的愿望好像就是确保一座避难所,而且还是一座持久的避难所。不是害怕的时候前往躲藏的黑暗中的隐匿处,而是遍地都是、时时刻刻都有的避难所,直到大地与天空的存在被抛到脑后……最后,就连快乐也被剥夺了……(P244)”,克莱夫所进入的就是这样一个避难所,一副为了安逸优越的生活所必须捆绑在自己身上的枷锁。在阿列克做出巨大牺牲,选择放弃移民国外的光明前途而留下来与他厮守之后,莫瑞斯知道“他的旅程快结束了,他的目的地是那个新家(P267)”,那个他即将与阿列克一起开创的新家。“他把阿列克内部的男子汉亮出来了,现在轮到阿列克来亮出他内部的英雄。他知道什么在召唤自己,也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他们必须打破阶级的畛域来生活,没有亲属,囊空如洗。他们必须劳动,至死相依为命。然而英国是属于他们的,结为终身伴侣,这乃是他们所获得的奖赏。英国的空气和天空是属于他们的,却不属于好几百万个胆小鬼。那些人拥有空气混浊的小室,但从未有过自己的灵魂。”(P267)
       有人评价说克莱夫是莫瑞斯的精神伴侣,而阿列克只是满足了莫瑞斯长久以来的肉体欲望,这么说恐怕很不公道。诚然,阿列克没有受过太多教育,他的头脑没有经历过像克莱夫那样的哲学和文学规训。然而这并不能说明阿列克比克莱夫“低级”或者“不够精神”,相反,在直面内心的试炼中,败下阵来的是克莱夫,甚至也是因为阿列克的激励,莫瑞斯才真正下定决心与自己的内心站在一起。在真正达到身心结合之前,莫瑞斯和阿列克也有过猜忌,世俗的距离在拉扯他们。然而在窥伺对方本性的同时,他们也暴露了自己,在这种互动中,最重要的部分——他们各自的劣根和弱点——得以呈现给对方,而这不亚于灵魂的互相给予和索取,他们结合在坚固的基石之上。
      阿列克曾在给莫瑞斯的信中这样写道:“我忍不住撒过野,这是某些男人的天性,可你不该把我当做一条狗那样来对待。在你来以前,想要个姑娘是很自然的事,你不能违反人的天性。”这正是弗洛伊德缠绕混乱的理论所要提醒我们的最重要要点之一——直面并接纳你的本能,这之后我们才谈得上超越和救赎,以这一点为土壤而生长出来的自我才是真实的。
       至此,经过了懵懂盲从后的觉醒,精神至上、压抑肉体的柏拉图之恋,初恋离去、独自撑持凡俗生活的挣扎,与爱人互相坦露后直面社会压力等所有这些之后,莫瑞斯终于决绝起来、明朗起来,他将与阿列克一同开拓崭新生活,而克莱夫只能在窗边对着恍惚中看到的莫瑞斯剑桥时代的年轻身影祭奠此生唯一的爱情了。
       莫瑞斯是真实着真诚的,面对诚与真的拷问,他足够诚心诚意——拥抱凡常生活,在工作中勤勤恳恳,而不是从书本上寻找让自己心安的药方;他接纳本能,不压抑天性;他不盲从社会规范,精神上自在自为。从幼时他被初次展示生存意义的那片沙滩上,莫瑞斯一路走来,坦坦荡荡,他的真诚足够真实。
      
      莱昂内尔•特里林,《诚与真》,凤凰出版传媒集团江苏教育出版社2006年版
      E•M•福斯特,《莫瑞斯》,上海译文出版社,2009年版
      
  •     这本书的英文版我很长时间以前就已经下载下来,一直在电脑里面放着。到了Harvard这边了以后,每天除了上课以外有很多时间空下来,可以自己安排任何想做的事情。恰好前几天电脑又坏掉无法立刻得到修理,所以就干脆借来了这本书,花了几个晚上读完了。
      
      一、关于人物
      
      废话不多说。先谈谈这本书里提到的几个人物。主角Maurice,出身自一个父亲缺失的中产阶级家庭,下面有两个妹妹,母亲对自己很信任,因此相当长一段时间他在家庭中是主宰的地位。在这个故事中,他经历了两段迥然不同的恋情。第一段是和Clive,开始于剑桥校园,几年后被Clive亲手结束。这段恋情绝对是小说中最幸福最轻松的一段。那种年轻的活力,敢于做傻事的勇气,和两个人思维火花的碰撞,让人回想到自己学生时代。在第一段恋爱中,Maurice受到了Clive很大的影响,主要是对待恋爱关系的态度上。如果把恋爱比作学校的话,Maurice在Clive这里得到了算是精英教育了。然而最终由于两个人对彼此关系的认同不同(我坚持认为这是两人分手的原因),这段故事终于结束。
      
      之后Maurice陷入了长时间的痛苦。作者的篇幅有将近二分之一描述了这一年的时光,读的时候超级纠结,一方面是由于英文阅读本身的难度,另一个原因是作者给Maurice安排了一个接一个的打击。对一个男孩做出的不体面行为也好,来自多年信任的医生的厌恶也好,最大的打击还是来源于他发现自己在Clive心中的地位急速下降,而且无时无刻都能感受到这一点。然而他还是无法不去见Clive。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年,一直到Alec的出现。Maurice见到Alec的时候,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他接受了Alec的安慰,却没有勇气接受一段新的恋情的开始。毕竟这种恋情,在当时Maurice自己眼中是不正常的,是需要摆脱的,Clive也是这样以身作则的。即使是在以前的Maurice心目中,这种存在着肉体关系的思考的男人之间的恋情也是不可理解的。但是最终两个人开诚布公,Maurice放弃了之前受到了Clive充分影响的恋爱观念以及自己的门第观念,也不再介意自己是否“正常”,勇敢的抓住了这一段新的开始。即使是在和Alec见面之后,作者仍然安排了一波三折的故事,所以一直到结尾之前阅读的时候心情都很复杂。
      
      再来说Clive。这是我看过的小说里面比较特别的一个人物吧。虽然Maurice大部分的痛苦来源于他,我仍然对他恨不起来。这本小说改编的电影里面,Clive的演员是我非常喜欢的英国演员休格兰特,这点让我很期待。在小说里面,Clive是一个过于理性的人物。他喜欢长篇大论的发表自己的哲学观点人生观念,他坚持男人之间应该是纯洁的爱情关系,不能掺杂肉欲,当然我觉得这种处理方式某种意义上来说是他逃避的一种方式。他不想让自己真正做出和社会习俗向对抗的事情,尽管特立独行,他还是不希望自己涉入太深。所以他才会一直以platonic来要求自己的这段关系。在Maurice愿意照顾虚弱的Clive的时候,Clive很可能充分体会到了这种关系在Maurice眼中并不仅仅是一种贵族的游戏。所以之后Clive逃往了希腊,并结束了这段感情。另一种理解是Clive发现在Maurice面前自己一直尽力保存的高傲的尊严可能会没法保持下去。其实这两种原因都是我的猜测,我这一部分也看的不太懂。然而在这段关系保持的过程中,Clive一直是一位比较理想的情人。在关系的初期,Clive就像一个小恶魔一样惹人怜爱,在之后,他知道如何去引导Maurice加深两人的感情,在面对Maurice纠结两个人可能会没有后代什么都无法留下的时候,他告诉Maurice有爱情就够了,所以我可以想象的出来当Clive提出分手时,Maurice有多么痛苦。之后Clive找到了心爱的女人,找到了“可以共度一生的人”,并且也开始劝说Maurice像自己一样。这两个人的分道扬镳,虽然十分遗憾,但是就Clive来说几乎是难以避免的事情。
      
      Alec的戏份比较少,虽然这个人非常重要,如果不是他,Maurice的一生可能都要被自己是不正常这种罪恶感所包围,然后可能会按照家人的意愿选择一个没有感情的妻子过完一辈子。Alec是屠夫的儿子,一个猎场看门人,和Maurice的社会地位身份背景有很大的差别,是一个之前可能Maurice压根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角色。然而Alec最终陪伴着Maurice走了下去。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Alec愿意为Maurice放弃对于自己非常重要的事物,这一点比起Clive要好很多。而且虽然粗暴了一些,Alec身上完全没有陈腐之气,面对自己的感情和欲望的时候都不回避。如果说Clive教给Maurice的是精神恋爱的重要性和唯一性,那么Alec则是告诉Maurice灵魂的爱情和肉体的爱情同等重要。
      
      二、关于主题
      
      主题方面,这本书首先是讨论了同性恋的话题。根据作者自己的描述,他在这本书中主要是探讨这种关系如何能够调和并在其中获得幸福。那么这本书是否做到了呢?我个人觉得并没有。如果认为这本书带有作者自传色彩,那么现实中的Maurice也就是作者是得到了比较稳定的伴侣的。他的伴侣是一名警察,和继承了大笔遗产的作者本人处于不同的社会阶级。但是这段关系持续了很长时间。不过在小说里,还是可以看到当时英国对待他们的态度。让我印象比较深刻的有两个地方,第一个是当Maurice告诉那个自己全家都非常信任的医生自己是“Oscar Wilde”的情况的时候,医生立刻开始大骂“Rubbish”。第二个就是专门帮他“治疗”这种情况的第二位医生劝他到法国或者意大利这些使用拿破仑法典的地方,而英国“向来就会压抑人性。”这个主题在这本小说的评论里被涉及过的次数最多,因此就不再多说,只能说如果不是因为Maurice和Clive都是男性,这段爱情故事可能会有个比较好的结局。但是从另一个层面上来收,Clive真的会像之前对Maurice一样在思想上和自己的妻子如此接近吗?所以就先不讨论这个问题了吧……
      
      第二个主题是阶级的调和。对于E.M.Foster这个作者而言,这个主题是经常讨论的。他的另一部我知道的作品,确切的说是听说过改变电影的作品《看的见风景的房间》也涉及了同样的问题。一个是略乏味无聊的门当户对的对象,另一个是身份地位有差距,但是却因为这种身份带来的直接和激烈的感情而吸引了主人公的萍水相逢的人。而主人公就在这两个人之间进行了艰难的选择,最后抛弃了门第观念。之前看有评论说Forster之所以会写这种主题的爱情小说是出于自己的经历,我觉得有一定的道理。这个主题在这本小说中也表现的很明显。Clive是出身贵族的男人,所以要选择能维持住自己这种地位的职业和生活。他记不住Alec的名字,因为他是“下人”。还有一个细节是当Maurice告诉Clive自己和Alec共度夜晚之后,Clive立刻感到了愤怒和厌恶:“我们都是剑桥毕业生,怎么可以说这个。”Maurice则也被这种观念束缚了很久。在考虑是否答复Alec给他写的信的时候,他犹豫的原因中也有阶级不同这一项。虽然最后两个人抛开一切在一起,但是这种调和方法是否正确也有一些疑问。如果Alec不是在Maurice最痛苦的时候出现,Maurice会怎么对待他也不好说。当然事实上这两个人非常勇敢,我也相信他们之后虽然会面临一些困难,但是只要两个人对彼此足够执着,应该还是可以很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第三个主题是platonic与否的争论。其实这个问题作者已经写的比较清楚了吧,在Maurice最后一次和Clive见面的时候(最后一章非常精彩,可以多看几遍)Maurice说,你压根就不在乎你和Anne的关系是不是platonic。之所以会纠结这个问题,除了Clive本身的性格使然以外,关键还在与他不能真正认同这种关系。不过话说回来,之前两个人能够相处这么融洽,Clive确实很厉害,或者开句玩笑话,把Maurice调教的很好。不过退一步说,纯精神的恋爱确实有一定的吸引力,只需要心灵而不是身体就能结下强烈的羁绊,这种事情至少是希腊人歌颂过的。作为普通人的我们也可以理解这种希望,但是问题在于这种希望过于理想化。之前曾经提到过Clive会把通过书本看到的理念运用于两人的关系中,也许刨除对于亲密关系的恐惧后,这种platonic的爱情确实是Clive所希望的,但是把它应用到现实中,或者至少在和Maurice断绝关系以后还想应用到Maurice的身上实在是比较愚蠢。
      这本书毕竟不是一本恋爱指南,它塑造的第一段恋情过于形而上,也许并没有如此发生过。
      
      三、关于后记
      
      在后记里面,作者讲到了这三个人塑造的过程。Maurice是作者想要变成的样子,或者是把作者希望有的正面性格都加在了Maurice的身上。事实上,虽然作者说自己身上一个这种优点都没有,但是根据他的生平来看,Maurice应该是他的写照,能够幸福的生活,本身就说明作者拥有很可贵的性格。Clive则代表了剑桥,这个解说非常有趣,他教给了作者严格的律令和陈腐的处世观念,然后又自己抛弃了虚情假意的表面作业。作者以示不满给Clive加上了早秃的脑袋,,这也很有趣。Alec的塑造有些复杂,作者是在一边写一边想着结尾,所以其实可以看得出来Alec的性格中有一些微妙的矛盾,这给结尾造成了一定的危机感,不知道是单纯由于Foster边写边思考还是作者可以为之。
      另外版本的话,由于本作带有强烈的自传体色彩,同时涉及到敏感题材,所以在Forster去世之后的70年代才得以出版。Foster还是挺长寿的,所以出版的时候已经距离写完过了60年左右的时间(原作在1913-1914年写作)。在之前Foster的取向并不为世人所知,尽管他一生都没有结婚。
      
      四、关于中文版和电影版
      
      中文版是萧乾的夫人文洁若翻译的,之前看英文版的时候觉得有些地方很晦涩,全文看完以后下了中文版再看,发现那些晦涩的地方仍然看不太懂。就像之前说的一样,这本书里有一些地方有关于比较深刻的问题的探讨。所以大家说翻译版不够好看,和原著有很大的关系。不过怎么说呢,有些翻译的地方也确实需要再推敲。不知道还有没有可能出版一个新的中文版。
      电影则是拖不下来。不过我看了一些预告篇和一些片段,画面还是比较精美的,作为一个1987年的片子。而且剑桥的部分确实是在国王学院拍摄的,这点很厉害。我最喜欢的还是Clive,当然Maurice也很帅气,在校园里的那一段两个人真的是英气逼人。Alec应该也有挺多人喜欢的,不过预告片里他的片段比较少,在真正看完之前就先不评论了。
      
      其实这个故事对我的触动挺大的,我看完之后到浴缸里大哭了一场,然后几天没有缓过来,还是遗憾Maurice的第一段感情,但是不管怎么样,Alec是真正救赎了Maurice的那一个。
      
  •      第一感觉就是并没有像传说中的那样平淡乏味。虽然很隐晦,但在一些方面又非常直接,总之算是相当好看,让我这个看过两遍电影的人还是欲罢不能。相对于电影,这本书甚至还能够提供一些新的角度来让我懂得一些看电影时弄不懂的问题。
      
      比如那个所有人都认为最重要的问题:Clive婚后还对Maurice留有眷恋吗?
      
       关于Clive和Maurice这两个人的形象,电影和书有很多的区别。首先就是Clive。我看书的时候,无法将休·格兰特那张脸与书中的Clive对应起来。书中大致是:深色头发(5、6年后就开始“大把掉发”),皮肤白皙,身材矮小,喜欢长篇大论的希腊式谈话,内心敏感但又坚定(他从小一直知道自己的精神世界的走向,会很冷静地用逻辑解决决策问题,比如对领圣餐和宗教的看法、比如对自己的性向、比如对自己性向采取的办法、对自己未来的思考等等)。正是他的这种坚定,使自己在希腊做出的喜欢女人的决定任何人,包括自己都无法改变。开端和过程是模糊的,当然,这个模糊的变化过程也许是因为福斯特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会发生。他从生病时观察护士的顺从和低眉顺眼开始,逐渐领悟到作为男性的优越感;在陪同别的年轻女子游览时,他发现他的目光总是随时能引起女子的回应(男性从不会这样),这给了他很大乐趣,他骤然发现阳光下的恋爱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在希腊的一个半月,他没有找到曾经在学生时代给予他精神动力的东西,于是,在Maurice写信给他后,他做出了自己思考得出的决定。结果则是清晰的:从书中看出,Clive确实是不喜欢男人了,他对Maurice的身体接触都会有一阵阵的抵触和反感。而他对妻子的爱却占据了他生活的核心,所做的一切都为了她而转。而对待Maurice时也没有电影里那般殷勤,随时带着不耐烦和提防的心思,Maurice对他只是一个勉强的旧时光的朋友(因为他自己的缘故,他的剑桥密友只有这一个),任何看过书的人都不会认为他还爱着Maurice了。他变得冷漠、残忍、无情,难怪福斯特要惩罚性地让他变成秃头了。
      
      Maurice的形象也大相径庭,他在书中是一个上层中产阶级,如果不是Clive开启了他的心灵世界,他还会保留着schoolboy的心理状态,成为又一个证券经纪人Mr.Hall,有着庸俗的品味和无趣但自认为高尚的生活。粗鲁、粗糙、健康、模糊、头脑不好、反应慢是专门为Maurice准备的形容词。他黑发,健康壮实英俊,带着一股精神气(但是不擅长板球、网球运动),笨手笨脚(后来因一种长期的忧郁而有所改善),略带点绅士派头起来,总是理解不了Clive的冗长的谈话,因此就不费神去理解了。James Wilby演的Maurice在头脑和举止方面显然高出许多,别的不说,一身瘦削颀长的身板和一头耀眼的金发就让他的气质变得卓尔不群,电影中对他俩的精神世界上的差异的刻画也不多。
  •     大学时上英美文学课学到福斯特的章节时,课本里列举的他的名作中,并没有提到这部小说(这点觉得真是匪夷所思)。可是老师特别提到了,于是我去图书馆借了这本书。说实话名著多少行文有些枯燥,可是对于情节我印象深刻,尤其是莫里斯和阿列克的部分。相遇,相爱,迷茫,退却。一如大部分的爱情故事。可是看到最后,莫里斯选择回到阿列克身边,阿列克等着他那一段,感觉心里像开了朵花似的温馨。一度觉得福斯特真是大手,可以把BL写得那么大气而细腻。后来英美文学课要放福斯特小说改编的电影,我在台下说放莫里斯吧,老师笑笑。最后放了《看得见风景的房间》。
  •     *先声明,本文只发感慨,不谈学术。
      
      Amor Sacro e Amor Profano
      天上之爱与地下之恋
      
      
      "Did you ever dream you'd a friend,Alec?Nothing else but just 'my friend',he trying to help you and you him.
      A friend..Someone to last your whole life and you his.I suppose such a thing
       can't really happen outside sleep." (Maurice,E.M.Forster)
      
      
      
      【楔子】
      
      Edward Morgan Forster(1879-1970)生于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的英国伦敦。他的名字继承自父亲,缩写成E.M.Forster,却更愿意朋友称呼他为Morgan。来自英国中产阶级家庭的Morgan,年轻时即继承一笔不菲的遗产,顺利地念了肯特郡的公立私人学校和剑桥国王学院,随后在欧洲和非洲旅行,并曾于二十世纪二十年代以私人秘书的身份访问印度。他在文学史上赫赫声望,同剑桥文化圈子里的那些高贵姓氏的联系,无需赘言太多。他终身未婚,身后隐藏的那个公开的秘密,也许也不能称之为秘密。
      
      那些在雾蒙蒙的英伦匆匆而过,背负所谓的unspeakeable vice的英国作家们,长长的那串黑名单,从Oscar Wilde开始,Maughaum,Christopher Isherwood,W.H.Auden,Henry James,等等等等。他们中很少有人走出柜子,在那个以马车代步的年代,连一封信都要等待数个雨天,而他们的一生也就静静地做着那个柜中人,外表与他人无异,这个中滋味,恐怕无人知晓。
      
      
      
      
      【起】
      
      Forster自己在后记中说,Maurice是他写的最快的一本书。而我想,如果要用一句话去概括它,大概是“一个关于失去的爱和找回的爱的故事”。
      Maurice Hall是个典型的中产阶级年轻人,英俊健壮,资质中庸,循规蹈矩,从不越雷池一步,几乎令人无法记住。像他这么平庸的人其实不该和惊世骇俗扯上什么关系。“Hall was a man who only liked women—one could tell that at a glance.”这样的评价,可以说Maurice表面上其实真是“直得不能再直”,或者说,他平凡地令人无法和那时社会上不齿的难言之欲联系在一起。
      唯一令他不安的,大概只有不时出现的那个始自童年的、关于“朋友”的梦。梦中他听见神的声音说“That is your friend.”,并每每在醒来时怅然若失。
      Maurice本性随波逐流,保守谨慎;若不是结识了Clive Durham,恐怕一辈子都会在柜子里活得无知无觉。两人相识的契机是一位叫做Risley的高年级学生。这位学生在电影版里发挥的作用巨大,俨然成了Oscar Wilde的化身,但此系后话了。
      出身乡绅小贵族的Clive天性聪颖博闻强识,身上还带着聪明人总会有的对世俗的厌恶。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与众不同,冲破不成后便静默着渴望拯救。他把自己的爱归于希腊式的柏拉图之爱,纯粹的精神之爱。他结识了Maurice,爱上了Maurice,向Maurice表白。而彼时尚不清楚自己真心的Maurice则大惊失色。他遂以为耻,与之断交。明白过来自己心意的Maurice去寻他,他却只认为那是对方的同情或惺惺作态,遂客客气气地请他离开。
      Clive这一连串的举动优雅隐忍,实在是英国到了极致。而对于Maurice,他有一个很刻薄也很清醒的评价:“The man was bourgeois, unfinished and stupid—the worst of confidants.”在书中他不止一次或直白或间接地表达他认为Maurice是不及自己的低一等存在的观点——但这不妨碍他爱上Maurice,也不妨碍Maurice在意识到自己也爱Clive的时候迸发出令人吃惊的勇气。
      之后剧情峰回路转,误会解开,二人相爱,在剑桥渡过了最幸福的一段时光,还一同去了意大利。毕业之后,二人各归其位。那时候的英国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乡绅的儿子还做乡绅,股票经纪人的儿子还做股票经纪人,社会流动几乎停滞。周三和周末,Maurice会在Clive那里度过。两人的家庭成员,母亲、姐姐也彼此成为了朋友,似乎这样美好的生活,“The good old days”可以一直持续。
      
      
      
      
      
      【承】
      
      一切美好的生活都有阴影在窥伺。三年之后,Clive变心了。这看似荒谬,但是他变心了。电影里是这样表现和解释Clive的背叛的:Risley因为同性行为被捕,身败名裂。大受打击的Clive大病一场,病好之后便对Maurice冷若冰霜。
      这无疑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只看了电影的人总会觉得Clive对Maurice余情未了。他看似被迫离开Maurice,看似仍然爱着他。谈到这里,我想说电影无疑带有时代色彩,把同性恋对于世俗的反抗和遭受的歧视作为重点来表现,然而在原著中,Clive的变心,却只是因为他变了心,只是因为“Against my wil I have become normal.I cannot help it.”。这抹煞了Clive这个人物的浪漫色彩,却让他更具有代表性。他在年少的时候做了一个希腊式的柏拉图爱情迷梦,醒过来只觉得过去的自己有些幼稚可笑。
      发觉了女子可爱的Clive,不由自主地和Maurice的姐姐Ida调情。Maurice认为Clive和自己分手是为了Ida,大发脾气,两人几乎大打出手。Maurice和Clive的爱便以这样啼笑皆非的方式落下帷幕。他们的爱属于剑桥,却从不属于他们两个人。
      也许从表面上看,Clive才是两人中叛逆的那一个。他少年时便因为质疑天主教信仰而拒绝去教堂,并和母亲发生激烈冲突。可是他的反抗——无论是对他蔑视的天主教,还是对英国式的道德标准——都来得太容易,也太轻率,他对它们的否定是纯粹智力上的,正是因为他从未(也许是不屑)考虑过现实的艰辛——正是因为,他天真地认为自己必然是知行合一的。
      正是因为,剑桥的他,甚至不曾想过“现实”这个问题。
      正是因为,他从来不知道,他也会有年纪渐长,不再天真不再不切实际之时。
      
      如果剑桥的Clive Durham是个领路人的角色,那么Maurice则只是个出自天然归于尘世的孩子。他对自己的认知来得艰难而缓慢,他对危险思想的第一反应是退缩——他不是Clive,他的本性里没有试图惊世骇俗的特质,他更不是个天生的反抗者。
      但是当他决定去坚持什么、舍弃什么的时候,也没有人能令他回头。
      比起Clive,他的反抗少了激烈,却更坚定,更绵长。而Clive与其说渴望爱情,不如说渴望的是智慧,只不过他曾经把这两者浪漫地结合到一起罢了。而当他独自去了希腊,面对雅典的残垣断壁时,感受到的,也只能有失望。
      
      那时的英国仿若一滩死水。总是有些人认为自己所代表的才是正确的选择才是正确的生活。对此,Maurice从来不是一个反抗者,没有了Clive之后,他失去了生活的力量,任凭母亲姐姐刻薄对待也无心反抗。
      他想“How happy normal people made their lives! ”他在远处看着Clive和Anne的生活,他萌发出羡慕和向往;他愿意像Clive一样幸福:他愿意付出一切以求变的“正常”。这时候,Alec Scudder出现在了他的生活中。
      
      
      
      
      
      
      【转】
      
      两人分手之后,Clive在忙于政治和婚姻之余,偶尔也想到作为一个不愉快插曲的Maurice,只是不再爱他。不再爱的人总是冷血。Maurice在后来与之诀别时这样说:
      “I can't hang mine on to the five minutes you spare me from her and politics. You'll do anything for me except see me. That's been it for this whole year of Hell. You'll make me free of the house, and take endless bother to marry me off, because that puts me off your hands. You do care a little for me, I know”
      尽管是这样,心碎的Maurice还是作为朋友受邀来到了Clive的庄园拜访。在那儿他结识了仆人Alec。Alec年轻粗鲁,受过的教育有限。可是那夜大雨中Alec爬过Maurice的窗,他听到了Maurice的呼唤,就像在剑桥的那晚,Maurice听到了Clive的呼唤。
      他们的爱情同Maurice的前一份爱情一样为社会不齿,一样为朋友家人唾弃,一样有可能带来灭顶之灾。Clive曾经指着Penge庄园里自己华美的房间,告诉Maurice,这一切都可能仅仅因他们的爱情而被夺走。郊区的祖宅,众多仆人,骑马、打猎等等奢侈的爱好:中产阶级舒适的生活,稳固的社会地位,——这意味着每天睁开眼睛醒来,都清楚地知道自己这一天的行程如何,将会遇到什么样的人,将会做什么样的工作,晚上又会去哪里消遣,哪些客厅对自己是敞开的——这一切便是Maurice Hall这个存在。他的精神生活其实十分贫乏,自从他不能再爱Clive。
      他只是城郊的中产阶级,他不是Clive,因而更不是剑桥。
      幼鸟挣扎着破壳而出,Maurice和Alec面临选择。他们两个都是现实的而思想混沌之人,看不懂《会饮篇》,不会思考形而上学。他们身份相差悬殊,志趣爱好无一相似,他们的爱情仅由欲望而起,维系它的,并不是什么崇高的理想。
      但是Maurice却在此时做了他一生中最勇敢的决定。他选择了相信Alec,相信他们之间的未来。他说:"It's a chance in a thousand we've met, we'll never have the chance again and you know it. Stay with me. We love each other."
      哪怕在今天,有几个人敢去选择这样一个毫无保障的希望,而放弃自己的一切——家庭、身份、工作,以及前途?Alec也许一无所有,但他本要马上离开老英格兰,去生机勃勃的南美大陆上的阿根廷,在那片新开发的没有人在乎出身的土地得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和一个更有保障的人生。他面对Maurice的求爱不知所措,他只是想在离开之前和这位他喜欢的绅士多度过一段时间罢了。可是Maurice,本不善言辞的Maurice此时却因为爱变成了雄辩家。
      "All the world's against us. We've got to pull ourselves together and make plans, while we can."
      "You can when you mean to,...You can do anything once you know what it is."
      
      
      讽刺的是,最终我们会发现,Maurice身上的确有着Clive曾经看到的一切:一颗最完美、最纯洁的灵魂。
      Alea iacta est。
      
      
      
      
      【合】
      
      Maurice和Clive的剑桥时光之美,多少支拙笔都写不尽、道不出。两人未表明心迹之前,便已心心相印、形影不离;五月的剑桥,金黄色灿烂的报春花,康河潋滟的水波,细雨绵绵的古旧小径,两人一同走过。彼此各怀心事,距离忽近忽远。
      “They walked arm in arm or arm around shoulder now. When they sat it was nearly always in the same position—Maurice in a chair, and Durham at his feet, leaning against him.”
      初表明心迹的次日,二人郊游,Forster用了大段笔墨描写那美好的一日,并在结尾处这样写:
      “When they parted it was in the ordinary way: neither had an impulse to say anything special. The whole day had been ordinary. Yet it had never come before to either of them, nor was it to be repeated.”
      不能重现的不只是那一天,还有Clive和Maurice之间过度理想化了的爱。
      夜雨中的窗户,全书最重要的意象。在剑桥,Maurice爬过Clive的窗户,赢回了Clive的爱和信任;Clive的家中,Alec爬过Maurice的窗户,抚慰了Maurice躁动不安的身心。
      影片和书的结末,Clive亲手关上了那扇窗。他眼前恍惚浮现多年以前的剑桥,逆着跳跃闪烁的光线,金发的Maurice向他仰头微笑招手。而彼时Maurice已与Clive诀别。在Maurice眼里,Clive属于过去,而过去属于死亡。
      “I was yours once till death if you'd cared to keep me, but I'm someone else's now.”这句泣血之语以后,他的一切与他不再相关。这一幕也已经再不能够重现。
       Clive放弃了Maurice,Alec却找到了Maurice。后两者间的爱情无关于理想,维系他们两个的,始终是爱情本身。始终是懂得牺牲的爱情本身。
      
      
      
      
      【后记】
      
      陪伴E.M.Forster走过一生的伴侣Bob是一名警察。Forster努力和Bob的家人打成一片,对他的妻子和女儿都十分和蔼,甚至把他们一家容纳进自己的社交圈。在当时的英国,也许这并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Forster的忘年交Isherwood与之通信多年,后者从年轻时便是Forster热烈的崇拜者。Christopher Isherwood的人生经历如果写出来,会是一本令人乍舌的跌宕起伏的冒险史。这就是为什么他的小说几乎全部以个人生活为蓝本。二战之前,他曾不断地试图从柏林的工人阶层中寻找自己的安慰。包括令他魂萦梦绕的柏林少年Heinz。为了Heinz,他在欧洲奔波,颠沛流离多年,最终两人还是被现实无情分开。Isherwood远走美国,在那里结识了陪伴他到生命终结的挚爱。
      Isherwood和W.H.Auden始终是好友,并曾访问二战期间烽火连天的中国,合写了一本记录当时中国状况的书《Journey to War》。
      我曾经不明白为什么Isherwood和W.H.Auden没有在一起。但是他们只是小说家与诗人,剑桥校友,和一生的知己。
      E.M.Forster在Maurice的后记中谈到同性恋合法化时这样写:“We had not realized that what the public really loathes in homosexuality is not the thing itself but having to think about it. If it could be slipped into our midst unnoticed, or legalized overnight by a decree in small print, there would be few protests. ”
      他谈到了大众对于敏感话题的一贯态度:宁愿假装其不存在。献词“For a better year.”,也许隐含着Forster对未来的期许。多年以后演员James Wilby与Rupert Graves再聚首于《迷情站台》,百年之后的英伦,对同性恋看似宽容,然实则与百年前无异:仍然冷漠,仍然刻意忽视,仍然不包容。Maurice和Alec的身影消失于林莽中,不知何年,见得天日。
      
      
      =完=
      
      
  •     话说时隔这么久来mark它就是为了来吐槽这本译本到底是有多烂==
      当然也许是我断章取义了,因为其实我只在学校图书馆看过该译本的最后几页,Clive和Maurice诀别,本来是全书最美的部分之一但是文女士翻译地实在想让人掀桌!!!!care for you什么时候成了我关心你了啊初中英语学好没有就敢翻译书啊OTZ
      这个很差是给译本的不是给原著的!!!
  •     I have only grown very fond of Forster after reading Howards End. His earlier novels were interesting enough, and I quite liked them, but there always seems to be something lacking, something that fails to click. It is fitting that Howards End is the first novel that I feels a true connection to - what with the "only connect" and all.
      Maurice was written not very much later than Howards End. It seems that a great deal of literary critics judge this to be an inferior work in Forster's oeuvre. I fail to see that.
      Something could be made of its literary merit: the characters, the portrayal of society, narrative voice and whatnot. When we discuss this novel in class we will probably talk about all that. At this moment I feel too distressed to care.
      Maurice is so intensely personal for Forster. It is not autobiographical, but in a sense, to some extent, it is. The experiences are fictional, but the feelings aren't. Maurice's deep solitude and loneliness at one point in the novel is so raw and painful that I had to pause for a while, and wonder about Forster the man. Certainly he had friends who understood him and cared about him, but society alienates him. He must never acknowledge his sexuality in public. That is a loneliness most cannot comprehend.
      "Dedicated to a Happier Year" - the book begins. This is, without a doubt, a happier year. England, though Dr Lasker Jones acknowledges to be "disinclined to accept human nature", has in fact accepted human nature very well. Yet without a doubt this year could still be happier. As Forster says in his terminal note to Maurice, written in 1960, the public attitude has changed "from ignorance and terror to familiarity and contempt." It is, unfortunately, still mostly the case in the world.
      Being in love is such a wonderful thing. Love is so wonderful that pettiness will become perfection, ordinariness will become heroic - this is all very clear in Maurice.
      I only wish that society would smile upon them, and wish them all the joy in the world.
  •     1. 社会逐渐变得宽容——我知道还有很多路要走,但社会正在逐渐变得宽容——然后呢?
       一切变得平庸。没有什么将再被视为禁忌。因而也就没有斗争,既没有外部的抗争,也缺乏内心的角逐。因为没有被抨击的对象,也就无所谓善与美。人们浑浑噩噩的活着——或者假设自己在斗争,在空地上自个儿胡乱挥舞起来。多么可怕的场景!——不,斗争将转入地下,转到更隐蔽的地方去,不是被单下的豌豆,而是地底的熔岩,因为它是焦灼的,而且变化,并终有一天要爆发出来,在表面留下可怕的疤痕或者畸形隆起的肿块。
      
      2. 描写细腻而不令人生厌。所有的细节恰好都是我想知道的。字里行间小小的调侃。
      
      3. 所有的文字都好像在多巴胺和血清素里面浸了一圈。文字创造幻象。当然我不确定这究竟是作者的原因还是读者的。
      
      4. 一个有激情的人或许会犯许多过失,但他最后总会得到他想要的。当然必须被赋予足够的幸运。
      
      5. 然而肉体比灵魂深奥,拥有难以捉摸的秘密。
      
      6. 关于结尾:“我这本书里的人,大体上来说是好的……当一个人得以过上自己所能过的最美好的生活时,应感谢才是!”
       用这样一句歌词来形容恰如其分:It's a new dawn. It's a new day. It's a new life. And I'm feeling good.
      
      7. 翻译不评论。
  •     学校图书馆新到的书之一,立刻上去借走(本人只借新书
      
      感觉克莱夫的转变有些快,莫瑞斯是被他掰弯的吧,始乱终弃啊这。
      
      后来莫瑞斯和猎场狩猎的爱情也发展的迅猛,都不用渲染下么,福斯特叔叔。
      
      总之,一节毛概一节词汇学搞定这本书,比上课有感觉。
      
      我认为莫瑞斯和克莱夫在一起收获了很多,有理性上有情感上。开始他只会重复那些“十手”的东西,人云亦云,后来变得有看法了,不得不说近朱者赤。克莱夫这种柏拉图式的恋情,如果他最后没变心,我还是很欣赏的。
      
      作者说是喜剧,但我认为,莫瑞斯真的能和狩猎长久么?且不说两人之间共同语言太少(我始终不相信爱能战胜一切),那个时候的英国,多么的保守啊,福斯特叔叔,不过你YY一下也情有可原,情有可原,我们都理解。
  •     重新看了《莫里斯的情人》,严格遵循小说改编,除了一处。电影增加了里斯利因同性行为被控告的情节,小说里似乎有些莫名的克莱夫的转变就处理成迫于社会压力而放弃。电影甚至更温情一点,在眼神流转间及最后的回忆镜头,你可以理解为克莱夫仍爱着莫瑞斯,正如一篇影评里写着的“结婚了,蓄着胡子,怀念以前的恋人”(电影指向的确如此)。而在原著小说里,克莱夫与莫瑞斯持续了两年的柏拉图恋爱后转变了,不再是“爱男人的那种人”,忽然发现了女人的性吸引力(就像莫瑞斯对男性身体的感觉),以前的爱恋就像男校或女校中常见的一段往事,是荒唐是"rubbish",希望污点的另一个人也能正常从而抵消。剑桥时克莱夫几乎是激进分子,反基督,厌烦家中喋喋不休空洞无物的女眷,然后几乎是逆生长,在破旧的彭杰,成为一名甚有前途的政客。克莱夫唯一隐隐约约的留恋就是结尾一掠而过的暮年时他对剑桥的莫瑞斯的怀想(字里行间克莱夫应是终生怀念他的朋友,但,即使是第八位,忽然消失的朋友你也会偶尔想起吧)。
      小说里的克莱夫与电影的克莱夫的区别在于:若放到现在,电影里的克莱夫会与莫瑞斯在一起(虽然最后可能因为性格不合适而分开),小说里的克莱夫还是会找个漂亮女人,然后结婚。
      其实为什么惋惜呢?阿列克更适合莫瑞斯,就如福斯特自己说的,克莱夫不可能,迪基也不可能,阿列克就可能。粗暴的分,当然是柏拉图式,肉体的性吸引,灵肉结合。看书时,阿列克令我想起查泰来夫人的情人,福斯特自己也提过这点,不过《莫瑞斯》写在《查泰来夫人的情人》之前。在当时社会的氛围中,阿列克身上未被所谓的上层阶级的消磨的坦诚至关重要,坦诚,因而带着破坏的野性,在不知什么时候,不可控的,可能就不顾一切了。莫瑞斯也有着这份坦诚(克莱夫属于年轻时的理论家,“自打在希腊(多意味深长的地方儿)碰到那个女人,我就知道,他完啦!”——hiahia),他一步步受克莱夫影响,也就这么一直走下去了。
      为什么会惋惜呢。多少人在最后还是会觉得最圆满的是莫瑞斯&克莱夫。福斯特在第二部(还是第三部来着)起该有多讨厌这个人啊,似乎都不愿再碰,典型的中产阶级,与年久失修的彭杰千秋万代去吧。
      。
      。
      。
      难得看完后有些冲动,啥时候认真整理下思绪——这么写往往没戏——这么写往往更没戏。。= =
  •      先看了电影之后才觅得原著,可能电影多少影响了自己对人物的把握,总是试图在帮助任何一个角色寻找一个拒绝或退出的理由,单纯的希望没有伤害,至少没有恶意的伤害。电影中是实物化了的沉静的剑桥、优雅的学子多少让人有了对浪漫主义的向往,不希望美好的东西被瞬间撕得粉碎,或者是更绝望的任凭时光磨损静悄悄的随风而逝。
       电影中描述了两人的朋友L的东窗事发,并将此归为C生病并继而改变的诱因,这是有逻辑的,也是在观众眼里足够合理的。之后的情节随着心绪的波动看得有些若有所思神游天外,至于C到底是遵从了自己的意志还是遵从了社会意识形态也有些变得模糊而不重要,只记得电影的最后,中年的C站自己庄园在窗前,仿佛看见青年时期的M身着学士服在青翠的剑桥草坪是上向他挥手致意,好似召唤,又宛若告别,伴随着音乐那美丽的画面便永远定格了,它曾存在过,但句子将永远都是沉默的过去式。
       当然,小说里的描述是不一样的,没有那个诱因,仅仅是原因不明的疾病。我相信有些事情当是超乎人自身的把握的,随波逐流、随遇而安往往才是生活的真正面孔。我始终在思考,为什么C在明确了取向多年、爱的苍凉却耀眼之后,一夕的疾患就可以彻头彻尾的从本质上改变。后来渐渐明白,也许没有原因的疾病,那生活本身就是疾病的原因。少年时代的多年压抑,青年时代的一夕爆发,憧憬过,期待过,绝望过,失而复得过,喜出望外过,绚丽耀眼过,细水长流过,无数的激烈感情足以让肌体不堪负荷,生理性的改变也许只是出于自我保护的防御机制,当然也许不是,一切都只是再为一个没有原因的事情找借口。生活就是一夕改变了模样,你永远都不会得到解释,只能品味结果。
  •     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英美文学堪称人文主义回潮的一个小高峰:前有如 王尔德, 狄更斯, 亨利詹姆士, 后有如 福斯特, 伍尔夫, 乔伊斯。一群可爱的视个人品质和他人利益高于一切的理想者, 含糊刻薄的基督教义已经安抚不了他们的头脑和灵魂。
      
      于是在那个机器轰鸣, 物欲爆棚的时代他们试图转向古希腊的精神救赎, 脆弱的坚信着只要“爱的原则”得以实现,社会矛盾就可以和解。
      
      他们对现世的一切嗤之以鼻, 埋头专注于深挖自己内心。
      
      「自我认同」和发展小说是这时期文艺作品的重要主题,心理学的建立和推进使更多的人有意识的观察自己的认知过程, 而另一方面, 「19世紀末的醫學、科學及社會學與各種機構(例如醫院及法院),共同交織出的最『自然的』性論述,推進了(自英國維多利亞時期即被強化的)對身體的性別化與身體間的倫理關係,合謀地建構出人們的性意識及其對性傾向及性行為的類分,更進而附予此類分道德價值判斷。」
      
      而吊诡在此产生。
      
      当人们的注意力过于集中于认知过程本身, 福柯所提到欲望和认知之间的复杂的转换将受到阻碍: 那些被我们观察和模仿从而了解自己欲望的以完成自我认识的同性对象, 在密集的有意识的关注之下竟成为了我们欲望本身的对象。
      
      这种认知停滞而产生的同性之间的吸引力, 在Butler的理论中被视为异性恋秩序为主体的社会的性别认知紊乱的疫苗: 它避免了群体因欲望对象是另一种性别而产生的性别认同倒错。
      
      而另一方面, 却恰恰由于这同性间的亲密,尤其是男性间的同性情谊更加明确和坚固了人们心中对于性别的区分, 于是人们对于同性恋的恐惧及除之而后快欲望就更加强烈:
      
      群体为了完成自己「异性恋」的认同而将自己与「同性恋」区分开来, 并因他们模糊了性别的界限, 而威胁到男性在父权社会的对女性的支配权利深感不安。
      
      赛奇维克在表述她造的「homosocial」一词时举的两男间的欲望也可以在对同一个女人的追求竞争关系中实现。
      
      这又可以追溯到万能的佛洛依德的俄狄浦斯说法了:弗洛伊德的俄底普斯情结其实正是个男「父」, 男「子」, 女「母」的三角关系,儿子弑父娶母背后的逻辑,是对父亲的认同,男人之间的认同,以及两个男人对一 个女人的竞争。而弑父娶母的行为本身,表面看是乱伦,其实却折射着是最正统的秩序:异性恋(娶女人,哪怕她是母亲)和父权制度内部的自生(杀死父亲,是为了取而代 之)。
      
      拉康是从弗洛伊德到赛瞿克的过渡之一。
      
      在弗洛伊德的论证中,儿子对的母亲欲望,引发了对于父亲的认同: 欲望和认同是分离的因果关系。拉康则强调欲望和认同相混和的可能性:我们对母亲的欲望不一定使我们自我认同于母亲的对应面,「父亲」;而如果我们认同于父亲,我们的欲望也许指向的正是父亲,而非他的对应面,「母亲」。
      
      而赛奇维克暗示了 homosocial的三角关系之中被隐藏被压制的homosexuality,也就是上述宝贝们孜孜不倦或秘而不宣又心潮澎湃的在他们的虚构世界里到处播撒他们压制不住的同性倾向的种子的原因吧:认识到了压迫所在,也就是反抗的开始。
      
      莫里斯完成于1914年福斯特35岁之际, 却直到1971年, 他去世的一年之后才公布于众。
      
      扉页上书「献给更幸福的一年」。
      
      作为那时代的同性恋者, 福斯特们在法律和教条的管制下谨小慎微的压抑感情, 一点一滴聚集在内形成的宏伟张力得以让这部小说的行文有长虹一般的气势, 而慷慨激昂的同时福斯特其实已经在控诉之外思考了更多「何以幸福」, 或者「何以不幸福」。
      
      福斯特在后记中写到莫里斯其实是他的理想的寄托:帅, 健康, 有吸引力的身体, 精神上迟钝。他敢于也拥有抛开一切去寻求爱情的力量, 并且最终也获得了爱情。
      
      而克里夫则是他从一个剑桥的「相识」描摹而来:
      
      「沉静, 超凡的眼界, 明晰和机智, 不疑有他的道德准则, 金发和精致却全无脆弱的意味, 律师和乡绅的融合, 全都指向那个相识, 尽管是我赋予了克里夫希腊式的气质, 并且让他投入莫里斯爱的怀抱之中。」
      
      据付班克在前言里的八卦说这个相识有可能是, 名为H. O. Meredith的同学。显然福斯特在这位同学处付出的感情并未受到同等的回报, 甚至当他看过「莫里斯」的手稿后看态度非常冷淡, 以至于福斯特一度放弃这部小说。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小说里克里夫的态度和行为有脱节晦涩之感, 尽管福斯特自己声称创作这个角色毫无困难。当然相对于描写自身需要不断剖析内心和面对尴尬的痛苦, 描写一个被观察的对象显得不那么拖泥带水于是更加清爽,然而正是因为如此莫里斯的角色形象比克里夫更有说服力:莫里斯的一切爱欲纠结毕竟是福斯特自己所经历过的, 而克里夫则是福斯特将自己未能实现的爱和恨的欲望加身于一个理性化的对象的产物。后记里他怨气冲天的写到, 在他们陷入爱情的阶段, 「莫里斯是卑微的毫无经验的仰慕者, 他是被释放的囚禁的灵魂, 当被他的拯救者要求保持贞洁时他选择了服从。这段关系维持了三年,不牢固, 理想化,并且非常英式, 然而它一直持续, 直到克里夫以转向女人将它终结并将莫里斯再度投入牢狱之中。从此以后克里夫堕落了, 也许这是我对他的惩罚。 他令我厌恶。」
      
      克里夫性向的转变是这部小说的分水岭,因生病而急遽转变的观念具有十足的象征意味, 就像蝴蝶破茧:他标志着克里夫自我认同的完成。
      
      其实克里夫和莫里斯的关系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搏击俱乐部里面的泰勒和杰克: 两人同是早年丧父, 是「被女人抚养的一代」, 而身边女性数量的绝对优势使他们因支配地位受到威胁而产生敌意, 缺乏男性形象的引导也使对自己的男性身份认同无法完整:莫里斯头脑上的和克里夫体格上的弱势使他们互相吸引,以期通过亲密的结合和排他获得圆满以抗衡无处不在的女人。而之所以通过这种male bonding实现自我认同后的性向转变只没有发生在莫里斯身上, 是因为克里夫的同性倾向是先验的, 在男子气概的追求和向往过程中他将认知对象和欲望对象混淆了起来, 他将这种对认同对象的迷恋归结于柏拉图式的爱情。莫里斯对同性的爱从头到尾都伴随着情欲, 而克里夫却总以「唯一能使同性之间的情谊持续的方法是保持贞洁」为由掩饰他对同性性需求的缺失。然而当对象是女人时克里夫这套理论就不攻自破了, 他用莫里斯爱他的方式去爱他的妻子, 他像当初莫里斯维护他, 关怀他一般维护和关怀这个更加纤弱的女人, homosocial的茧以他的希腊理想为衣悄悄缠绕, 以致到变身蝴蝶那天连他自己都不明就里。克里夫试图以探访希腊甚至试图和莫里斯做爱以唤醒自己的曾经有过的爱情, 却都失败了 — 正如蜕变的过程无法改变你将成为一只蝴蝶还是蛾,这一切早就在你作为一枚被产下的卵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在这点上我认为Ivory的改编是失败的:虽然将克里夫的转变归结于Risley入狱带来的震惊和恐惧使得境界比较容易理解,也更富戏剧冲突, 但是这已经完全曲解和降低了福斯特的原意。克里夫也从来不是懦弱和计较得失的人。恰恰相反,正是因为过于正直和理想化使他无法维持一段没有感情的恋爱关系而显得过于冷酷, 但不管是爱还是不爱, 我原意相信他是非常真诚和随性的, 而绝非电影里的因为世俗利益而压抑自己的感情。
      
      而电影中被删掉结尾也是最大的遗憾。这一段拍的十分符合原著, 克里夫还在处心积虑试图将莫里斯拉入「世俗正途」, 莫里斯已经悄无声息的奔向曾经最为恐惧的黑暗之中了。虽然他将曾经的爱人一路从温暖明亮的客厅慢慢引到这一片漆黑, 这漆黑现才是他的自由;而曾与克里夫却停留在此不会再向前一步,他的朋友终于依他所愿消散了一切的纠结, 他甚至消散了自己, 唯有散落在地面的夜樱草花瓣像将烬的火一般哀悼着他们的诀别。
      
      FORSTER, EDWARD M. : Maurice. Edward Arnold: London, 1971.
      
      Sedgwick, Eve: Between Men and Epistemology of the Closet.
  •     我不晓得是翻译的问题还是原作者的原因,我尝试着读下去不下5次,可是每一次都是读了几页就昏昏欲睡!而且不幸的是,我读了那篇萧乾的《叹,同性恋》,说实话,对萧乾不了解,但是读完这篇,让我觉得萧乾自称和福斯特相交甚好的人,对同志如此评价,实在有些虚伪!也让我对此翻译版兴趣大打折扣,有想读原著的意思了!
  •      当艺术家以自身为原型进行艺术创作时,特别是小说家们进行自传性、半自传性的文本写作时很容易走入自我欣赏的怪圈。我这么说有点先验论的味道,但在本部小说中,的确可以在不少地方看到作者用力过猛的痕迹。福斯特向来都是偏重于内向笔触的作家,纵观福斯特的小说,不难发现,其故事舞台不外是场景范围小、时间跨度窄的,毕竟他不是像本国菲尔丁和狄更斯那样写实外在世界的行家里手。
      
       评价作者不能放低自己,一是在故事情节的处理上,二是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上。小说剧情本身不算波澜起伏,更像是作者生平的再次演练,或许小说创作的动机正是出于长期压抑下自我认同的需要和自我表达的欲求。作者多次以主角之口说出自己与王尔德的隐喻,同时还在后记中这样谈到主角莫瑞斯的形象来源:“他英俊,健康,肉体上富于魅力,头脑迟钝,作为实业家,手腕不赖,有点儿势利眼。”这样的人物设定无疑与作者实际是相反的、逆向的。“我给这样一个优缺点均有的人注入了一滴要素。这使他迷惑,唤醒了他,折磨他,最后拯救了他。正因为他的环境极其正常,他被激怒了。”而这样一个与作者背道而驰的角色形象与作者共同之处就在于这么“一滴要素”。作者需要这样的“一滴要素”来点亮主角,使他与周遭的世界的关系具备戏剧的张力。但恰恰是它的存在使得作者在情节伏线的铺陈上更多地是执着于自己过往的切身经历。而小说创作毕竟是与现实生活不同的,来源于生活也要高于生活。作者在写稿时必须超越自我的生活体验,以全视角人为地对平淡的情节进行雕琢。虽然文章中不乏历来作品中常见的细腻独到的心理描写与比喻和不少梦境描摹式的巧妙暗示,但在处理剧情转折的关键点时,就显得操之过急。比如,克莱夫一直是以无神论者、希腊古典文化的推崇者诸如此类的先锋形象存在的,这么一个离经叛道的出世者,对莫瑞斯的前后态度转变之迅疾是让人意外的,或许作者应该编排一个比重感冒与性感护士更能说服人的原因。
      
       引人注意的是,当克莱夫像文中极富诗意地描述“脱离泥淖逐渐演变成人,及至偶然的连锁结束”后,不仅是剧中人,莫瑞斯对他的态度逐步由热转冷,我们甚至能感觉到连同作者也憎恶起克莱夫来。其实他对莫瑞斯仍是有着深刻感情,并愿意维持他们之间的友情的,从他对莫瑞斯坚持不懈地规劝与帮助就能看出来。但从莫瑞斯眼里反射出的克莱夫,不仅没有透露丝毫他对现实无疾而终的反抗,反倒是他不讨喜地开始秃顶,忙碌于一切世俗与家庭杂务间,性格也由先前的激进变得保守,未至而立之年,给人的做派已然是老气横秋的一副小老头感觉。我能说这是作者意气用事,借小说来讽刺现实中的“克莱夫”吗?故意丑化克莱夫的形象,或许是作者既不能放低自己的特殊身份,也无法放低曾经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故人。实际上作为沉默的大多数,克莱夫永远都是社会的主流。他们或许会看《会饮篇》,也听柴可夫斯基,但他们在日常中西装革履衣着光鲜,手提黑色公文包上班。
      
       至于第二主角阿列克,且先不谈笔墨安排的稀疏,从最开始出场就带有替补上场的感觉,就算作者竭力淡化他进入故事时的戏剧造作感,但读者仍能感到矫揉感扑面而来。另外,他的角色形象起源于作者的腰眼之下的部位带来的触觉。换个说法,他就是作者心中酒神狄俄尼索斯的具象化(而崇尚精神恋爱的克莱夫更像是理性主宰下的日神化身,三年琴瑟之好却未越雷池半步)。所以他的出现注定就是为了解决主角从青春期的迷梦开始就长期困扰主角的灵与肉的关系问题。
      
       然而这并不是就等于把这部小说批判得一文不值。所谓的瑕疵也好,硬伤也好,多半源于作者所言:“如果我以凄哀的情调或悲剧来结束这部小说,那我就根本不会认为此书值得一写。”所以即便幸福结局显得生硬,人物刻画也并非臻于完美,却是作者在多年固定男女相爱模式后的自我刺激与发泄。在这里,作为此类文学作品的尝试与初探,一个积极向上的结局,无论优劣,也无论这样的幸福之中包含了多少作者的美好自我意淫,对传统的反叛已超越文艺理论上的意义。而且这种反叛可以说在一定程度上还有种后现代的超前意识。1914年的英国尚有能够消失踪迹的场所。主角面对法律在社会背后的时代,欣然选择“放逐”这条生路。而在两次世界大战之后,对整个社会加以严密控制的要求提上了议事日程,在此之后的各类公共团体把这一遗留下来的课题接过来,进一步强化,日新月月的科学也助了一臂之力。时至今日已经没有可以长生的森林火荒原了,也没有能够在里面蜷卧的洞穴了,更没有空寂无人的山谷,可供那些既不愿对社会进行改革,也不愿腐蚀社会,只希望独处的人容身。当然,人们至今还在逃脱。正因为他们是现代文明生活的一部分,他们才能躲避文明。
      
      
      
      题外话:
      小说有几点比较好玩的地方,不说不快:
      一、精神医生在尝试“治愈”主角未果时,曾劝说主角到采纳《拿破仑法典》的国家生活。
      二、作者去听柴可夫斯基的音乐会时遇到了“同道中人”里斯利,他称柴的作品是《乱伦与背德交响曲》,并揶揄道:“柴可夫斯基爱上了自己的侄子,并把杰作先给了他。我来瞧瞧伦敦的一切绅士淑女恭听这乐曲的场面,真是至高无上。”
      三、萧老先生最后的后记确实多余,不过正如光与影的共存一样,homophobia也可以合理存在。更何况,我觉得受时代所限,无知的成分多于厌恶,这是吃了多少洋墨水都解决不了的。
      
  •     记得刚开始看这部小说是在高三的课堂上,其他人都在苟延残喘地复习,我却肆意的读着别人的故事。而且,左手边隔着窄窄的过道就是他,我的莫瑞斯......喜欢的话,我可以回过头去看他右脸上的酒窝,甚至玩笑般的牵起他的手,他会腼腆的笑着把手抽回去。
      唉,在那样美好到耀眼的爱情里谁会读懂这本小说呢?我甚至会嘲笑莫瑞斯与克莱夫的爱情是怎样一场闹剧。我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现代版的莫瑞斯。但是生命里总是充满讽刺,当生活看似太美好时它也就不再真实了。就好像我第一次和他躺在床上时心里悄悄泛起一种罪意,也许当时我就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美好的东西是不需要付出代价来换取的。我万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现代版的莫瑞斯。
      是的,我就是莫瑞斯。一个星期前,他对我说他不在爱我了,他要开始过新的正常人的自由自在的生活。我突然觉得不认识这个人了,我抱紧他却嗅不出他原来的味道了。仅仅两个星期没见,两个星期前他还抱着我说舍不得我两个星期后就用不惨一丝感情的语气说出分手的请求。原来我还一直认为克莱夫从希腊回来后怎突然改变的情节过于戏剧化,现在才知道没有什么比生活本身来的更残酷。我也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小说的简介里说克莱夫是为了功名而放弃莫瑞斯,更体会到了莫瑞斯当时的无助与迷惘。不论克莱夫怀着什么样的理由,至少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就是他不再爱莫瑞斯了。莫瑞斯很清楚这一点,我也很清楚这一点,看看他的眼神你就知道做什么都没用了。但是还是会忍不住去挽留,然后在彻底绝望后伴着泪水选择离开。因为爱他,所以只能离开他。然后在怀疑与痛苦中等待阿列克的出现......
  •       例如那句经典对话:
        "I should have gone through life half awake if you'd had the decency to leave me alone. Awake intellectually, yes, and emotionally in a way; but here—" He pointed with his pipe stem to his heart; and both smiled. "Perhaps we woke up one another. I like to think that any way."
        
        翻译给出的是:
        “倘若你高抬贵手,容我听其自然,我就会半睡半醒地了此一生。当然,我在理智方面是清醒的,在感情方面多少也……然而,这里……”他用烟斗柄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于是,两个人都微笑了。“也许咱们俩是互相被唤醒了。我情愿这么想。”
        
        LEAVE ME ALONE给翻译成容我听其自然,把DECENCY译成倘若你高抬贵手,这里CLIVE指的是MAURICE要是按正常人的做法离开他将会怎样。这么译虽然优美,但却很容易让人误解,听其自然这翻译得也太婉转了吧,,而高抬贵手的不理人。。好怪呀。下面的几句也是模糊不清,没把CLIVE那种冷静和热情表达得很清楚。
        
        原文应该是这个意思的: (Caesura同学指出错误,更正完毕)
        “如果当初你任我随波逐流,我的生命会在半梦半醒中渡过。理智清醒,是的,情绪也是。但这里——”他用烟斗柄指着心脏,2个人笑了。“也许我们唤醒了彼此,不管怎么说我喜欢这么想。”
        
        书中还有很多让人头大的不通顺,像什么“从肩上跳下”。。CLIVE虽然矮小,但也不至于坐在MAURICE肩上吧。。。这类的就数不过来了。突然发现大家对HARRY POTTER的译者还是比较苛刻的-。-
  •     文先生的翻译,初来乍看,有些地方真的很拗口,让我想起《尤利西斯》,所以不得不反反复复一句看上3、4遍,原来是双重否定之后又来个否定。不过也可以理解,文先生翻译这本书的时候年纪已大,又是经历了新旧不同时代的人,冷静中透出福斯特的纠结和哲思。
      
      但是,当第二次不再急于追求其中的故事情节,而从容去读的时候,莫瑞斯内心的万千思虑,克莱夫从热忱的爱到冷静的回归现实生活,无一不留下福斯特老爷子年轻时期的亲切印记。
      
      也正是因为这个,那几段同样冷静的浪漫的话显得尤为动人——“蓝屋闪出微光,羊齿从摇曳着。他的朋友在剑桥校园朝他招起手来。朋友沐浴在阳光下,散发出五月这个学期的花香与喧哗。”真是美到无以复加。
  •     当三十年后的E•M•福斯特在书中借作品人物莫瑞斯之口说出那句“我得了王尔德那种不可言说的病”时,这两位无论在思想倾向、美学追求和写作风格上都迥然相异的作家终于在一个层面上达到了共鸣,三十年前审判台上的王尔德那段缓慢而铿锵的辩驳也终于在多年以后有了这样一个遥远的,微弱的回音。
      
      三十年前,被英国民众以有伤风化罪送进监狱的,是堪称唯美主义的理论建树和创作实践均达巅峰的大作家王尔德,是那个写童话和写杀戮一样优美有张力的天才王尔德,是那个比弗洛伊德早34年就用一部《道连格雷的画像》完美地解释出了人的本我、自我、超我的哲学家王尔德,是那个给家门口的乞丐一件漂亮的衣袍来蔽体而非钱财来裹腹的美学家王尔德,是那个风度翩翩驰骋社交场的大辩论家王尔德。而一个名叫道格拉斯的少年的情人的王尔德这一身份,轻而易举地否定掉了之前的所有,让这位才子在十八世纪的末尾凄惨地死在巴黎的低级旅馆之中。后来他写《自深深处》,满纸对道格拉斯的埋怨里,依旧一股甜蜜的温存。
      
      十八世纪的英国,华尔兹和圆舞曲流淌在夜晚的舞会上,燕尾服和鲸骨裙漂浮在歌剧院的包厢上,在雪茄烟和迷迭香混合的香气里,笔挺的绅士在向优雅的女士行吻手礼。彬彬有礼的觥筹交错之下,轻快温和的小步舞曲之间,所有背光阴暗的绿藻在角落里朝生夜长。别被简奥斯汀笔下的甜蜜温馨的乡村舞会与爱情迷惑,来看看伦敦就知道了。萨拉•沃特斯笔下的庄园里,夜幕拉开之后会有少女为贵族老爷们朗诵书本,雪莱济慈华兹华斯?别逗了,是色情读物,还有亚当夏娃式的赤裸插图。这时的伦敦是一颗表面内核腐烂的樱桃,散发出濒死的甜腻的气息。
      
      可是,他们出现了。憧憬着古希腊吟诵着会饮篇的他们出现了,给了所有道貌岸然的君子们展示他们的道德优越感和精神洁癖的机会。所有的龌龊和他们相比都成了圣洁,所有的肮脏和他们相比都成了高贵。于是,德高望重的巴里大夫会对着莫瑞斯说别担心花柳病,而当听到王尔德的名字时却把病人扫地出门。无怪乎三十年前他会被关进监狱了,陪审团的诸大人们估计连听到那个词语都会觉得脏了耳朵,他们高举起有罪牌的同时,丝毫不妨碍回家后打开一本《爱的秘密》。
      
      被赶出大夫家门的莫瑞斯走投无路只好投奔催眠师,倒是这位江湖骗子能一口道出事情的真谛,“英国人最不懂得的就是人性。”当然催眠也是无果而终的,莫瑞斯依旧在这条克里夫引他走上的路途中苦苦挣扎。倒是克里夫早早了然,脱离苦海,在柏拉图的精神支持下结婚生子,更讽刺的是,新娘是在希腊旅行中遇见的。可是莫瑞斯不行,这个看似愚钝不懂文雅的中产阶级乡绅之子不行,他就像一座火山,一旦从混沌的沉睡中唤醒,就只能爆发。他花了多少力气忘记初恋克里夫,又是花了多少力气接纳猎场看守阿列克,我们不得而知。我们知道的是,他这一路上,长着荆棘般触角的不但有家庭的责任、公众的舆论、甜蜜的回忆和阶级的鸿沟,即使他劈荆斩棘跋山涉水攀过了所有的这一切,尽头也有无情的大自然在等着他。他有过伤感,当意识到“他和他心爱的人将会消失殆尽。他们的灵魂不会升天,也不会在世上留下子孙。他们胜利地摒弃了习俗,但是大自然依然面对着他们,用冷酷无情的嗓音说:“很好,你们就是这样的;我不责备自己的任何孩子。不过,你们得沿着所有不育者的路走下去。”但伤感过后,路还是要一直走下去。
      
      福斯特在最后写到,“他知道什么在召唤自己,也知道自己该怎样回答。他们必须打破阶级的畛域来生活,没有亲属,囊空如洗。他们必须劳动,至死相依为命。然而英国是属于他们的,却不属于他们所获得的奖赏。英国的空气和天空是属于他们的,却不属于好几百万个胆小鬼。那些人拥有空气混浊的小室,但从未有过自己的灵魂。”我不知道他走笔至此是否已有泪意盈眶,这浓缩的几行字可与三十年前王尔德在法庭上的辩护演说相媲美,它们的沉重婉转背后,有隐忍的坚定和不屈的执着,告以后人永不屈从的勇气。
      
      福斯特在后记里颇为隐晦地说这部小说是拜访过一对同性恋艺术家后的产物,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没有亲身体验仅凭艺术幻想的话能编出粗略的情节,却添不上细腻的感情。而福斯特更绝的是,他的文笔有多优美,他的头脑就有多清醒,后来他拒绝给《莫瑞斯》加上一个多年以后的结局,他仅仅惋讽地抱怨了一句《沃尔芬邓报告》的无限期否决,以及一个玩笑般的设想,坐在法官席上的克里夫会继续宣判坐在被告席上的阿列克有罪,莫瑞斯却有可能免受指控,玩笑背后的失落昭然若揭。
      
      在死后才敢把《莫瑞斯》手稿发表的福斯特能够活到今日,大概会感到欣慰吧。1967年,英国“同性恋改革法案”在国会获得通过,21岁以上成年男子在非公众场合的性爱不再被认定为犯罪。 1987年,同性恋导演詹姆斯•艾沃里把《莫瑞斯》搬上大荧幕,成为这一领域电影的珠穆朗玛,开后世无数之滥觞。而千禧年之后的现今,旧金山同性恋游行大会有声有色,台湾东京的同性恋酒吧林立如从,荷兰、瑞典、加利福尼亚州……一个又一个的地方对莫瑞斯们张开了怀抱。更至于,它成为一种潮流,一种时尚,一种自我凸显的标榜,一种庸俗审美的对象。犀利如福斯特,在感到欣慰的同时,恐怕又会轻声叹息。
      
      其实,莫瑞斯们所希望的远不用像同性恋导演德里克 贾曼所希望的那样极端, “让所有的男孩爱男孩,所有的女孩爱女孩,永不改变”,而仅仅是,有个蜷卧的洞穴和空寂无人的山谷,可供他们这些既不愿意对社会进行改革,也不愿意腐蚀社会,只希望独处的人容身。仅仅是,有个被赋予合法性和自由性的选择机会,可以随意牵起另一个的手,愿意爬诺丁山的就爬诺丁山,愿意爬断背山的就去断背山。
      
       2010-4-26
      
      
  •   不能认同福斯特是在写童话。
    clive这类人实在太好理解了,某程度,多像《色戒》里的王力宏。年青时候的出身贵族他,就像许多school boy所有的fantasy一样,否定宗教、抗议学校的“洁本”、以为自己是世界的中心。不过这样的幻想和大言不惭,禁不起现实的一点风吹雨打,目睹成为法外之徒的痛苦,看着昔日希腊文明的断壁残垣,义无反顾地投入女人的怀抱。在东方,结婚生子、成家立业是理所当然的男人责任。而在西方,宗家和婚姻有着密切的关系,要在上帝面前发誓彼此相爱才能共结连理,clive可不是“爱上”女人了么?
    被“招安”后的clive,并没有像maurice的医生所言,“女人会把你治好的”一样的幸福。从妻子那里得知maurice恋爱的消息,暧昧的说词和举动掩饰不了其单纯的动机,一方面是虚伪,昔日还扬言女人不懂灵魂这样的东西,如今却唯妻子是瞻,面子上过不去。而如今maurice却也要“结婚”了?欧,老兄,你看,我不是逃兵,我是为你好啊,女人确实不一般,对吧?两一方面,简单说,就是女人又不能把自己掰直,当然不希望旧情人不要离开。也就是所谓的取个妻子做门面,再和情人排忧解难?要是他真能这样也好,maurice并不是什么道德崇高的人,他来clive家的目的只有一个,见clive,可是我们备受女性读者怜悯的clive,是既不敢见妻子又不敢见情人。。。看完医生回来的maurice得知,clive与妻拉票去了,正如maurice所言,clive是有点在乎自己的,但仅仅是一点,就像主人时不时会伸手给小狗舔舔一样,maurice再也不想做摇尾乞怜的小狗了。
    于是,在我看来,clive不过是个世故的孩子罢了,徘徊在爱情与“事业”之间的小男人,困难来了只会一味逃避,从来没有长远的考虑和打算。
      
    maurice并不是理想人格的化身,他不完美,有很多不足,但同时也像正常人一样怕死、知道没有无条件的示好,知道怎样做一个绅士也知道怎么做混蛋。
    这个角色吸引我的地方在于,clive可以走的道路,他也可以,为什么不呢?是没有钱娶亲,不是。是因为自己够蠢蛋,这些事情还要clive给示范下?也不是,从校园生活中少年的情窦初开,到clive的柏拉图宣言,两人的恋爱关系他一直都是有行动力的,最先触摸,爬窗,到亲热。他不是等着首长指示的士兵,而是因为maurice天真地以为,自己怎么对别人,人家也回等量回馈,所以才不强迫,不放手。更重的是,他不想成为火车上企图猥琐的老头,他思考的是自己究竟要以怎样的姿态存活或者干脆死去?maurice其实是像文学作品中的英雄一样,先被毁掉,再自我拯救。只不过传统的英雄的受虐情结在于拯救苍生,而maurice并不是为了领导革命,只是为了自身的幸福。幸福啊,多么矫情的词汇,都快赶上ccav了,但是在maurice这里,happy有了新的含义。
    在世俗眼中,maurice大概是个义无反顾的痴情儿吧,他所做的选择实在太“没前途”了啊!但是maurice与clive两人结局并置,却表明了作者的真实的想法。一直为了摆脱公众责难的clive,他以为自己一直都是为自己而活的,什么妻子、情人,都只有自己安全后才会考虑,可是到头来,却是为了别人活了一辈子——那些自己鄙夷过的卫道士、嘲笑过的宗教、看不起的法条。可是,maurice不一样,他过上了新的生活,找到了他的幸福。如果说耶稣为善,众人不解,以至于最终死于十字架,但他的精神却最终战胜了世俗,被民众尊为神明的话。那么maurice最后就是自己的耶稣,他有了自己的信仰,而并非基督教。这个信仰是什么,做爱么?非也,早在alec离开旅馆的时候,maurice就暗自思咐,其实clive和alec是一类人。如果说,clive的象牙塔中的fantasy在现实中是无力的,那么与maurice做爱的alec又何尝不是呢,上床,你情我愿,留下,你开玩笑吧?对于maurice,他真正的信仰是——“这个世界总有我们的容身之所,我们都不是羸弱的懦夫”。他笃信,他和alec可以从现有文明中脱离,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就是其中的一部分,而与此同时,有个可以携伴的爱人又是怎样的恩赐。而这,clive从未知晓。
    说到Alec,这个角色绝对是本书结构中的关键和亮点。作者并没有一厢情愿地将其当做玛丽苏对象。他给予了这个角色自己的视角——他写给maurice的信。身为仆人的居然可以说出“我是clive家的仆人,不是你的”,这样的话,是多么可贵的平等意识。而其与maurice在大英博物馆的对话更是精彩,作者仅仅实在用台词塑造人物,却如此真实可信富有张力,Alec有将maurice逼入绝境的心,却没有这样的决心,因为方法不够力道。而这样暧昧的张力支撑的两个人,让结尾的相会情绪万千。
    在福斯特其他作品同样这样的诡辩,《霍华德庄园》里的继承权、《A Passage to India》里的艾德娜在山洞中究竟看见了什么,到《Maurice》中的性爱,这些原本在文本中核心,到最后都会变质——就算玛格丽特得到继承权又能改变什么呢?就算艾德娜回忆起看到什么,殖民统治下的英国人与印度人,真的可以做朋友吗?Maurice最后选择Alec,而这与他和clive没有做爱真的有重大关系吗,是不是clive早点和他做爱,就可以避免这个结局呢?
  •   好难得看到写得这么长的回复,但是看下来我并没有觉得你说的和我有什么分歧啊。
    《悲惨世界》里的马里于斯,崇拜拿破仑,认为那是世界上一切伟大的终极,热烈地歌颂拿破仑的丰功伟绩,说还有比这更伟大的事情么?而孔布朗泰回答:获得自由。
    那么这本书讲的就是一个比丰功伟绩千秋万代更加伟大的事情。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这本书的好和是不是描写同性恋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我说莫瑞斯是一个人的理想人格,不是说他毫无缺点毫无懦弱和黑暗的时刻,而是他终究能够在无穷的孤独和难过中没有像克莱夫那样放弃。能引起一个人共鸣的人格,不是天纵奇才的大英雄战胜厄难,而是渺小的凡人不曾放弃。
    福斯特也好,劳伦斯也好,惠特曼也好,都有点“男子主义”,喜欢升华男子与男子的关系,喜欢歌颂原始自然的生命力与情感,这三个人中,我个人认为,惠特曼最上,因为大开大合坦坦荡荡,劳伦斯最下,因为过于阳具崇拜且文艺啰嗦,而福斯特居中,把坦荡真挚都包裹在含蓄里,他居中,但是他最可亲。
    他一开始本来是想让阿列克去阿根廷,莫瑞斯一个人背过海峡独自生活。要是这本书停在“爱是成不了气候的”,也不是为一本优秀的作品。但是他多添了一章节,还是让莫瑞斯和阿列克在一起了。
    我觉得这本书童话的点在于,莫瑞斯少有,阿列克更少有,而这两个人撞在一起的机遇更是少之又少。阿列克是天生拥有勇气的人(从这点上来说,他还挺适合去阿根廷的),不罗嗦不磨叽取舍都非常干脆的人,就像从惠特曼的诗歌里穿越到了福斯特小说里的人。我为什么说莫瑞斯是理想人格,而不说阿列克是,因为阿列克那是天性,学都学不来,你只能吟诗歌颂,而莫瑞斯是你可以感同身受的在栅栏外的就快消失不见的自己。
  •   写的太好了!对本书的评析恰到好处!
  •   这种一对情侣对抗整个世界是英美同性文学艺术作品中常见的主题,虽然我觉得有能力把这种理念付诸实践,或者说能够实践得很好很强大的未必是英美人。。。
    整本小说里透露着惊人的勇气和洞见,相比之下《傲慢与偏见》这种级别的爱情故事实在是瞬间就被比下去了,然而那确实又是异性恋文学的经典。。。
  •   我只看过电影但是还是很喜欢这个故事
  •   很多人都觉得电影拍的很好,我看了一下剧情介绍,其实还是和原著有一些区别,不过电影的剧情比较容易理解,书有些地方还是太晦涩了
  •   不会啊,我就是看了书之后才对电影里很多没有明白的东西理解了,看了小说就丰满了整个故事结构。。。。。。我同情Clive,但我还是喜欢Maurice和Alex在一起,虽然这个结局是美化了,但这才是作者“献给更幸福的一年”的用意
  •   @零度倾斜
    不过总觉得如果光看书的话不太能理解clive为什么突然就对maurice没感情了,可能细节比较多的原因吧
    其实就作者本人而言他显然认为找到了解决男人之间亲密关系的问题的方法,所以他是比较偏向与Alex吧应该
  •   我觉得书上也么写的很明白clive为嘛就这样拒绝了maurice,完全还是要慢慢去理解,反倒是电影加入了risley(应该没记错,电影里他后来被抓住了吧)入狱这事,clive没有帮忙打官司,然后clive开始转变,这样看上去更说的通。
    不过看书之后发现对clive讨厌不起来。而maurice也并没有像看电影时觉得美好到无可挑剔了。
    书最后一章,和电影最后一段做对比。电影给人唏嘘之感,而小说则是让人释怀,也不会因为clive以后再也见不到maurice而感到可惜。
  •   @Mr.Benzedrine
    我印象中书和电影的区别也是你说的这几点。所以说电影更容易理解,小说里的clive比较感性一些比较随性一些。Maurice小说里基本上是类似于第一人称的感觉在写,一般这样的情况下读者就会觉得Maurice也会有一些并非完人的正常人的想法和缺点和冲动。结尾的处理,小说更为乐观一些吧,电影挺遗憾的感觉
  •   @楼主
    嗯,当时感觉是,不! maurice为什么是这样的,他应该是完人,一开始还不接受呃。
    小说里maurice发色是深色的(黑色的。。如果我么记错的话)而clive才是金色的。结果电影刚好相反。好吧不过JW来演maurice还是很美好的。
    电影大家看完都觉得好可惜前一对,小说看完压根么那种感觉。
    哦对了,顺,我觉得clive和anne的夫妻关系也挺奇怪的,不仅在电影里,小说里也是。
  •   @ls
    先看小说的人表示当时也很可惜前一对。不过主要是觉得Maurice比较可怜。看完电影觉得倒是Clive也挺伤感的。
    Clive在小说里应该是爱Anne的,虽然这个转变有点怪异
  •   啊。我看小说反倒是不可惜。这么说,其实我就是觉得clive渣。他根本就不值得maurice那么爱他啊嗷!你说哪有把别人拉出柜,完了自己拍屁股走人!!!
    我觉得他爱anne但是好诡异啊。clive那一套套理论好别扭。
    电影最后搞的好像clive还恍惚那时青葱岁月呢。那句half awake的台词大伙都记得啊。可是小说里根本没说。导演太矫情了!!!
    我喜欢maurice最后对clive说的那段话。他终于可以走出clive的阴影了!!!
  •   @ls
    恩,你的想法我也可以理解,其实我觉得clive都弯了那么多年怎么会突然就直了呢……
  •   有人说clive是为了不承认这点,而自我欺骗。实话说,我觉得如果真是同志的话,不那么容易就变直了的。他一定也是心里很矛盾,不想成为边缘人物,他想过正常的生活。所以就。。。
    其实听着好伤感,难道同志就不正常 了么。他们也有爱情啊。
    当然那个年代的英国是不允许的。
  •   是的,我觉得作者真正讨论的不是爱情的主题,而是如何在这种关系中找到幸福,这个作者也已经写明了
    这篇文章的虐点就在于此啊
  •   其实后来也有人怀疑maurice和alec之间能不能长久,毕竟两人的关系有那么点建立在肉体欲望上的。实话说,我觉得转变都挺快的。clive不爱maurice了,maurice突然对alec有感觉了。总好像少了那么些必要的前提。
    不过他们都希望去博一个或许更幸福的人生,就如同你说的那样,所以才会有这种情感的转变。
    因为clive给maurice开的书单,开始看会饮篇,真心觉得腐女的最高境界是看会饮篇好吧= =。。。
    古希腊人好开放!英国就不行多了。
    还有,我等待的滚床单这种戏码,竟然书里就轻描淡写了一下!!!!!我好伤感!我等的就是那两刻啊!(捂脸)
  •   我好像越说越过分了。
    要严肃点!!!
  •   顺,我突然想到那句half awake这话是后来说的。导演重新整合过了。。
  •   @Mr.Benzedrine
    前一段一直在忙所以好长时间没来,你真是太可爱了,我当时看电影的时候也跟你期待一样的镜头,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不过其实身体接触的镜头还挺多的我觉得
    会饮篇我下下来然后就找不着了,捂脸……
  •   电影里差不多也够了,就是书里不够详细嘛。。哎,,现在看看演员都老成那样,突然伤感。
  •   不过书里是不是说过clive和maurice有H过?后面Alec的描写真心少
    我发现很多男演员都在最年轻美貌的时候选择了拍一两部这种主题的片子,真的是水嫩的很
    不过现在都变成大叔了
  •   书里,木有clive和maurice床戏啊。
    书里连maurice和alec的床戏都写的巨隐晦,啊啊,这些桥段得请劳伦斯来写啊!!!
    完全就是两人躺下,镜头拍到鞋子,然后第二天的感觉。我还以为他们什么都没干!!!
    年轻美貌拍这些片有优势啊。所以当我看到迷情站台时心都碎了。
    JW在双城记里才是最帅气的,BTW.
  •   @ls
    书里提到这Maurice 和 Clive两个人“有肉体关系,但是不仅限于此”
    我啥时候去找来迷情站台和双城记来看~后者我初中的时候看的小说
  •   有么?我没看到啊。
    是大概哪个桥段里?
  •   双城记我下不到啊。。。。。求资源
  •   要英语还是中文的啊。
  •   有中文字幕的。。。。。
  •   有中文字幕的。。。
  •   木有。。
  •   @Mr.Benzedrine
    我记得是在中间有提到过这一句,不过我也不太确定
  •   介样子。我过段时间再看一遍。
    当时看到比较纠结。
  •   其实我也不太确定
    我看的时候也很纠结……我打算毕业之后再总结总结
  •   我看的纠结主要是我从来没有看一本小说搞到看到有不懂单词就查字典的境界。看的慢,然后你知道的福斯特写的有些晦涩难懂,就更囧了。
    然后我还是比较怨念床戏什么的。
    我对不起你啊福斯特 = =
  •   我倒真不是因为老查词典……话说我也因为老查词典被其他人说认真了的说,只有看过的人才知道不查不行……查了也看不懂很多地方……
    当年福斯特写的时候应该也有所忌讳所以没怎么写床戏,毕竟有点自传体的意味在里面吧我猜想
  •   是!有些句子一遍没通看第二遍甚至第三遍。我是词汇量的问题,没办法,但是以前看别的小说有些是连蒙带猜,速度比较快。这篇不一样。想认真读一下,本来到一半的时候想要不后半段就查个别单词吧。想想还是决定坚持下来。
    哎。我知道当年那是的风气。现在就会好多了。但是毕竟不是BL小说,也不能写的怎么样的。
    还有顺,我觉得那个时候 的同志好聪明,知道插菊花 - -
  •   @ls
    啊啊啊你最后一句话好掉节操哈哈
    古希腊应该就知道了吧(正色
  •   抠鼻。我到了大学才知道是怎么搞。
    真的,太单纯了我那时!!!
    我一直脚得他们互撸就差不多了。
    哎,我是不是有没下限了?!
  •   @ls
    好没下限啊哈哈,你真太可爱了
    我是听我妈说的(啊咧咧……
  •   你妈妈竟然给你讲这个!!!
    你妈妈知道同志是互Cha?!
  •   因为我问过她一次为什么他们会比较容易传染AIDS所以我妈就很学术的跟我讲了,她原来是搞生物的应该知道这些吧
  •   不戴Tao也有关系吧。。抠鼻。传染艾滋的话。
    还是脚的撸撸就够了。一定得找Dong。是不是动物的天性?
    你要不也问问乃娘看。
  •   是啊 看小说仅有的几页 就显示出莫瑞斯 是个粗鲁的人。。
  •   你好!我最近在翻译福斯特的terminal note,里面出现了Terrier一词,不确定是什么意思。想问一下小说中有没有这个词,是什么意思。谢啦~
  •   我有点爱莫能助啊,我看的是中文版,不是英文版。。
  •   好的 还是谢谢你O(∩_∩)O~
  •   'Did you have a "little talk" with mummy?'
    'Yes.'
    看到这段【All the world's against us. We've got to pull ourselves together and make plans, while we can." 】的时候突然就想起了BR里的一个段落,是Sebastian和Charles的对话:
    'Have you gone over to her side?'
    The day before I would have said:'There aren't two sides';that day I said,'No, I'm with you,"Sebastian contra mundum." '
    And that was all the conversation we had on the subject, then or ever.
    Charles说了 contra mundum ,但结果还是没能陪Sebastian走到最后……sigh
  •   我买了这本书,。看了电影么还没看书呢,
    最近在读瑞奇马丁的自传。
    感觉还不错。
  •   你这题目,太学术了= =
  •   嘤嘤我们班正好有人做presentazione做过这幅画嘛。@洞照
  •   hiahiahia 用这里挺合适~~
  •   请问你读过原著还是有更好的译本???
  •   读过原著……然后我说了我真没通读这本译本所以有可能失偏颇了,但是有条件还是下个原著来看吧><
  •    私以为两条路应该是对应16章Clive针对米开朗基罗的画作所说的“There seem two roads for arriving at Beauty -- one is in common, and all the world has reached Michelangelo by it, but the other is private to me and a few more. We come to him by both roads.” 个人理解指的是多数人对于画中的男子,是纯粹欣赏美的“道路”,而米开朗基罗(一直有观点认为他是同性恋)则要有更深入的感情,也就是Clive说的只属于他和少数人的private path,即出于同性爱对肉体之美的爱慕。后文29章说"To anyone he would have seemed beautiful, and to Maurice who reached him by two paths he became the World's desire"即意指Maurice被男孩的肉体之美所吸引。
  •   非常感谢您的解答。同时也敬佩您读书之认真,理解之到位。我再翻翻看看,对照您的解答。那么第二个问题P245是不是就是翻译的问题了。
  •   您太客气啦=) 第二个问题因为我手头没有中译版,英文版的一时也没有翻到这一句,记不起是在哪一段...
  •   没有客气,很少有这样认真既看了他人书评,又负责回答的。你的回答说明了你的性格。而且这种性格是多么好的性格,所以值得赞扬,没有客气。中译版等我去找那段....
  •   和你的观点一样,显然作者到最后已经很讨厌克莱夫这个角色了,而能感觉到,他在阿列克身上投注了多少热情和喜爱。
  •   为什么没有人问,弯的怎么就直了呢?
    克莱夫是青春期就明确知道自己是弯的,怎么去了趟希腊就直了?不可能啊。
  •   希腊的神秘召唤……带了点宿命论的意味。
    福斯特的确不待见克莱夫,倒是电影导演似乎更偏爱这个角色。
  •   非常喜欢这篇评论。从自我认同这个角度来分析这篇小说的确是一个不错的评论角度。楼主对clive转变的分析——政治和理想化,的确是一个新的分析角度。电影的改编很容易让观众对clive的理解过于偏向,认为其是对社会现实的妥协和软弱造成了他的转变。可个人认为他的变化不单如此,包括其所受教育,以及楼主分析的个人认知方面的混淆都影响了他的个人性别认知,身份认知。感谢楼主分享。
  •   应该是翻译的问题。不过读下来还是不错,至少那时候很想看,加上又是刚看完电影。萧乾的后记粗略看了一下,确实无语。
  •   译者自己先下了一个主观的评价和标准,所以翻起来就与作者的原意别扭起来,比如,对于阿列克这个角色的定位,明显与福斯特不同。
    莫里斯和克莱夫的爱情是柏拉图的、精神的,与阿列克的则是现实的、肉欲的,幻想之爱总是承受不了现实之重,现实之爱却未必承受得起世俗之重,福斯特去了那个幸福的在一起的结尾,只是以船屋作结,算是高明了。
  •   可读性很强的,把开头坚持看完后面很顺的。
    有机会我想去买台湾译本,也许会好些。
  •   在卓越上看到一個英文版的,不過好貴,要六十多~
  •   上个月读了英文原著,又把新版的中译看了,又看了两遍电影,把删减也过了一遍,感觉中译还是不错的。有时间你想看把书寄给你吧:)
  •   不能同意更多…你简直写出了我对整本书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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